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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沫哈哈大笑:“怎么会?陈也俊又不是什么神通广大的神仙,我得了他就连那些人都想动?可是连三殿下都不动他们。我只是觉得,许一霖和余毅甯,这俩名字挺像的。”水溶道:“你个山东人,才觉着他们名字像。”却也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这几天来我府上太勤快了。”林沫叫了丫头进来撤桌子铺床,“我听两个人抱怨了,说你架子大,去你府上拜会都见不着人。提前给你拜年呢。”水溶笑了笑:“哪里是提前给我拜年?都是来打听消息的。”林沫道:“都是些乐观的人。从你这儿打听消息?不被你打听了就好了。”水溶平静地问了一声:“我被你打探了多少消息了去?你倒是数一数呢。别人从我这儿套一句话,得不知道花多久,多少代价,你倒好,顺着我的话一句一句地要我往外头给你放消息。”林沫敲了敲桌面:“你这话说的,我代价还小?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水溶皱了皱眉:“你既然都成了我的人了,不告诉我几件事?”林沫脱了自己的外裳:“可惜呢,你还不是我的人呢。”“这么说,你要告诉我一件事,还需要我和盘托出?靖远侯啊,你这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划算。”水溶笑着问。林沫掀起被角,做了个“请”的手势,慢悠悠地说:“从腊月二十三那天早上开始,我就没打算过跟你做交易,打算盘。”他这话实在是高明。水溶又给弄了个大红脸。“所以你想要知道什么事?”林沫问。水溶却不大好意思再刺探下去了,只含糊说了声:“睡吧。”林沫暗暗一笑,他从前怎么不知道,北静王是这么好糊弄的一个人。如果水浮知道,只需要稍微会说话些,水溶就会如此地乖巧听话,那会不会后悔?可惜也没这个机会了。林沫到手的东西,可从来没有自己放手过。他凑过脑袋去,看了眼装睡的水溶,笑嘻嘻地问云茵:“他给北静王府传了信了?”云茵应了一声:“回大爷,没有啊。”这么说,来之前,水溶就打定主意要睡在这儿了。林沫笑着道了一声:“你看,他假正经什么?”水溶本来就是装睡,听了这话,也只得在心里骂了一声:“你倒是别正经啊。”黛玉听说北静王留宿在哥哥那儿,也是一怔,而后又问:“嫂子呢?”春纤道:“大奶奶给北静王的两个县主做了新衣裳,正好叫北静王拿过去了。”黛玉惊了一惊,心想,难道嫂子也是知道的?只是自己到床上一想,也就明白了。静娴起初嫁来林家的时候,心里头还有梗在。对林沫算是不冷不热的,哪怕后来一同经历了些事,有感觉了,只怕那男女之情也有限。何况…黛玉红了脸。她曾听嫂子说些“愿得一心人”的胡话,也许,嫂子也是看过那些杂书的。只是哥哥,恐怕实在不像嫂子心目中的那个“一心人”,所以,她求的,也许仅剩下靖远侯府的主母地位了。无论如何,林沫在外头的人是北静王——永远不可能撼动她当家主母地位的,一个男人,可比其他人强多了。但是黛玉扪心自问,若有朝一日,容嘉也如同今日的哥哥,她会作何?仔细想了一想,大约是会大哭一场,回到哥哥身边来吧。她到底,那些闲书看多了,做不了女训里头谦恭小心和绝对顺从的女子。黛玉本来以为自己见了哥哥会尴尬,只是真见到了,又觉得没意思——她见到的又不是北静王,也绝无可能见到。虽然这人实在是哪儿都有,好像到哪儿都避不开似的,但事实上,这人离她们还是挺远的。但哥哥离她很近。满面笑意,风度翩翩。“昨天宫里头怎么样?”林沫问她。黛玉笑道:“也就是那样。哥哥又不是没去过。”林沫确实去过,只是他是负责给人家不舒服的,只是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顶:“好了,用早膳去吧。”现在已经没什么人去上朝了,水溶在靖远侯府厮磨了半日,经不住家里一直来人催,虽是依依不舍,到底是回去了,今天他的姐们们都要回娘家来,他不在,着实不好。林沫笑了一声:“行,你回去吧,明天我没什么事儿,晚上去你家找你。”水溶喜道:“当真?”“自然当真。”林沫道。只是他到底没去。不光他没去,连水溶也匆匆地从接待姐夫外甥的宴席上下来,连夜进了宫。北狄连夜进攻漠河,忙着过年的官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辅国大将军席菘曦身负重伤,白时越为掩护其撤退城内,寡不敌众,受伤被俘,军师席贺下落不明。死三百余人,伤六千。全军退三里,关漠河城门。要命的是,那天本来应当很热闹,许多百姓还在外头与北狄人交易马匹粮食。林沫在听到“白时越被俘”几个字的时候就皱起了眉头,到后来,几乎所有人都在看他。他却浑然不觉。皇上冷着脸,问了声:“这可倒好。众卿家有何要说的?”林沫仿佛没听到一样,只是架不住谁都在看他,赵王就站在他前面,甚至还拉了他一把,他才如梦初醒,奏道:“皇上,茜雪、高丽的使者还在京里么?”皇帝点了点头:“鸿胪寺。”鸿胪寺主簿忙站了出来:“启禀圣上,高丽亦有过年习俗,他们的王子已然回国,但王子的老师还在京里,而茜雪国”他不知道当不当说。“说!”“前几日礼部说茜雪使臣少了一人,经臣查实,确实是少了一个。”顿时有人议论了起来。茜雪国与本朝从来不十分对付,一直心怀不轨。女王的某一王夫,还是死在战场上的。如今他们虽然归顺,但态度一直不够明朗,如今来京里头,竟然自己走了一个使臣,不知是何作为,怎么能叫人不浮想联翩?林沫听了议论,忙道:“是微臣说话不周,微臣只是想说,这事,倒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是不能叫外来使臣知道。无论是哪国的。”“戴权。”皇帝叫了一声,“数一数咱们御书房现在多少人。”其实不用数,大家都心知肚明,各省各部各府加在一起,总共六十余人。挤的御书房都坐不下,一个个站着议事,连个茶水都喝不上。“讨伐的话也不用在朕这儿说,你们一个个地,妙笔生花,能写得人家不战而退,才叫本事。”皇帝道,“把口诛笔伐的功夫省下来,跟朕说说。这事怎么个章法。韩王,你先说。”韩王掌兵部,只是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明面上出头的人,连忙推兵部宇文尚书出来。宇文迁说得倒是实诚:“陛下,如今调兵过去,恐怕来不及,不如先调鹤城的兵力前去支援?”立刻有人反驳:“鹤城常年无战,都是些老兵伤病,操练得也不及时,能解这燃眉之急?”“工部?”皇帝打断他们的议论不休。马聪站了出来:“皇上,弓马箭矢已然准备妥当,投石器、火枪现在应当已经到了鹤城了。”“户部。”曹尚书道:“回皇上,粮草马匹是足够的,随时能支援。”他们一个个地有条不紊,宇文迁就听着不像话了。怎么一个个地,竟好像早有准备,仿佛这一战他们早就料到了?这么一对比,竟然显得他们兵部不像话了。“粮草确定跟得上?”皇帝又问了一声。曹尚书道:“微臣敢拿项上人头担保。”皇上却是沉吟了一声:“若是两边战事同起呢?”这话叫大家伙惊了又惊。两边战事同起,是何深意?正吓着,林沫已然出列:“回皇上话,按存粮看,若漠河战事三月之内能退,则足够。若要半年,那么臣也试着调集各地粮仓,往战事一块支援些。但若是超过半年,那么大约需要商人、以及各位大人也出一份力了。”他这么不紧不慢的,说得并不十分紧急,看起来,似乎是能够供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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