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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看了眼伏案低头的袁赴,谢池南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开着的门。
&esp;&esp;“进来。”
&esp;&esp;袁赴没抬头,继续低头忙着,是等人近了才抬起眼帘,看到进来的是谢池南,他的神色倒是有些错愕,“阿南,你怎么来了?”很快却又笑了起来,他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少年热情道,“快坐,我这刚泡了壶热茶,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esp;&esp;他一向是老好人的脾气。
&esp;&esp;无论是面对日渐暴躁的薛信还是顽劣不堪的谢池南都一样的包容,不管这些年谢池南如何浑噩,但凡只要他肯来书院,他都会好生待他,前不久见谢池南忽然肯用功读书了,他甚至还专门给人送了不少书出了不少题过去,被薛信知道后不可避免又被人说了一通,说他白费心思只会作无用功,他也只是笑笑,并未辩驳。
&esp;&esp;对他而言,东山书院的每个学子都是他的学生,只要他们肯学肯用功,他一定会倾囊相授。
&esp;&esp;今日虽然不清楚少年为何而来,可袁赴也没有多问,而是先给人倒了一盏茶,就像拿朋友一般对待他,等着谢池南自己开口。
&esp;&esp;谢池南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若说他离开书院,心中最愧对的是谁——
&esp;&esp;那无疑便是眼前这位袁先生了。
&esp;&esp;此时他看着袁赴温和的笑脸,轻轻抿了抿干涩的薄唇,他没有推辞,和人道了声谢后便坐到了他的对面,他对茶称不上了解,何况他今日来也不是为了喝茶,接过茶后也只喝了一口,他便放下了,只是要出口的时候迎着袁赴那双温和的目光一时却有些难言,指腹不住摩挲着杯盏边缘,他是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先生,我今日是来向您辞行的。”
&esp;&esp;“他来时万众瞩目,如今……
&esp;&esp;“啪嗒”
&esp;&esp;身前身后同时响起两道声音。
&esp;&esp;谢池南先是看了眼被袁赴惊落的茶盖,不等它掉下桌沿便顺势按住,等重新盖回到袁赴面前的茶盏上,他又朝身后看去,大开的门外站着一个眼生的学子,看打扮便能知晓是风雪堂的人,谢池南扫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变化,仍是那副平静淡然的模样,倒是那风雪堂的学子迎着他的目光愣是被吓得抖了一抖,两片嘴唇也跟着一颤一颤,巴巴解释道:“我,我是来找袁先生的,不是,不是故意偷听的。”
&esp;&esp;眼见他这副神情模样,谢池南莫名有些无语,风雪堂的那些人好像天生就怕他,也就那个林斯言与他们不一样,他没去理会门外的学子,甚至都没多看一眼便收回目光。
&esp;&esp;那学子见他转身却是悄悄松了口气。
&esp;&esp;趁着没人瞧见,他连忙弯腰捡起地上的书籍,却依旧不敢进去,站在门口踌躇着。
&esp;&esp;袁赴也还没回神。
&esp;&esp;屋子里静悄悄的,最后还是谢池南先开了口,他提醒袁赴,“先生,有人找您。”
&esp;&esp;袁赴这才回过神,却还是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他目光涣散看着谢池南先是轻轻啊了一声,而后才朝门外看去,待瞧见熟悉的学生,原先涣散的目光倒是得以重新聚拢,他勉强压下自己的失态,和谢池南说了句“稍等”后便清了清嗓子跟来人说,“我这会有事,你先回去,回头我再让人去喊你。”
&esp;&esp;那学子早就不敢待了,听到这话自是求之不得,朝袁赴恭敬作了个揖就立刻转身离开了。
&esp;&esp;倘若此时在里面的不是谢池南,保不准他还有胆子偷听下,但因为是谢池南,他几乎是一步都不敢停留直接快步离开了,等走到外面,远离了那间屋子,他才慢慢缓下脚步,只是想到自己听到这么大一个秘密,他又有些按捺不住快步朝风雪堂跑去,一路小跑至风雪堂,众人看着他这副气喘吁吁的模样不禁停下早读的声音,笑他,“刘玺,你跑这么快做什么,难不成你后面还有厉鬼追你不成?”
&esp;&esp;被称呼刘玺的学子先前跑得太急,这会还有些缓不过来,他手撑着桌子又喘了一会才看着他们说,“我刚刚在山长那看到谢二公子了。”
&esp;&esp;“这有什么稀奇的?这阵子,谢二公子每日都来书院,就连薛先生都习惯了,你还有什么好不习惯的?”没有人把这事当一回事,反而觉得他大惊小怪。
&esp;&esp;可刘玺下一句话却让众人愣住了——
&esp;&esp;“他今日是来辞行的!”
&esp;&esp;屋中忽地一静,就连先前一直捧书不语的林斯言也都停下了翻看的动作,不过也就一个呼吸的光景,他便又继续神色如常地翻看起手中的书。
&esp;&esp;这事,他昨日就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esp;&esp;不过这与他也没什么关系,满堂哄闹,他却依旧翻看着手中的书,并未被外界打扰。
&esp;&esp;可林斯言能如此,旁人却无法如他一样保持冷静。
&esp;&esp;“辞行?他要离开书院吗?”
&esp;&esp;“会不会就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出去一段时间,然后再回来啊?”
&esp;&esp;因为刘玺的一句话,屋中议论纷纷,有些人仿佛天生就有引人注目的本事,就像谢池南,即使风雪堂的人从来就没怎么和他相处过,甚至还都有些惧怕他,但每次他出现或者离开都会在他们这引起不小的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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