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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节（第1页）

&esp;&esp;两人似是都在说旁人。

&esp;&esp;夜宿佛堂。

&esp;&esp;夜间的风，有些清淡微凉。

&esp;&esp;方槿玉睡不着，和衣起身，却见他房内并无人。

&esp;&esp;她不惊动旁人。

&esp;&esp;只请了一个小沙尼，点着夜灯，同她一道去寻。

&esp;&esp;玉佛寺虽是成州香火最鼎盛的寺庙，却不大。

&esp;&esp;方槿玉最终在某处寻得他。

&esp;&esp;她白日里才来过，这里供奉的都是方家的牌位。

&esp;&esp;“你来了？”他语气有些轻，间杂着几声咳嗽。

&esp;&esp;原本只是轻咳，最后两声却咳得重了些，嘴角隐隐挂着血丝。

&esp;&esp;“劳烦师父了，我们自己回去便好。”她打发了小沙尼。

&esp;&esp;阿弥陀佛，小沙尼听话离开。

&esp;&esp;“若我死了，你还恨我吗？”肖缝卿问。

&esp;&esp;这里没有旁人，方槿玉应声：“恨，方家一百余口人的性命在你手里，容不得我不恨。”

&esp;&esp;“我亦恨方家，所以当初才会费尽心思，想要方世年性命。”他语气冰冷，好似冰窖深渊。

&esp;&esp;“你如愿以偿了。”方槿玉声音很轻。

&esp;&esp;业已入秋。

&esp;&esp;寺庙里没有了夏日里的鸣蝉和蛙叫声，身旁，只有方槿玉的低泣声。

&esp;&esp;“槿玉……”他伸手拦她。

&esp;&esp;她已泪染衣襟：“肖缝卿，你若死了，我连恨的人都没了。”

&esp;&esp;这一刻，仿佛重器莫名击中他的心底。

&esp;&esp;也让方槿玉先前的隐忍，在此刻彻底爆发。

&esp;&esp;“肖缝卿，我恨你，我恨你害死了方家上下一百余口，我恨你毁了我的一生，我恨你将我救回来！我恨和你朝夕相处。”

&esp;&esp;她越歇斯底里，他心中却越是平静。

&esp;&esp;他揽过她在怀中：“好，你继续恨我，我不得好死。只是肖家一门，和领养的十余个孤儿，你可否代为照顾？”

&esp;&esp;方槿玉已泣不成声。

&esp;&esp;“少时不懂，总觉得手刃仇人才可快意，凡事不懂三思而后行，大凡我多问方世年一句，兴许，你我二人的结局便不是如此，槿玉……”他轻叹：“我亦恨我自己，比你更甚。”

&esp;&esp;“肖缝卿……”她衣襟都已湿透。

&esp;&esp;他伸手，摸她头上的发丝：“下一世，我们做夫妻，我风风光光娶你，你照旧可日日数落我，我亦安心。我们会游遍大江南北，足迹遍布五洲。我们多生几个孩子，一个做茶叶生意，一个做布匹生意，一个做米粮生意，再有一个女儿，陪你做女工，陪你谈心，她定会像你一般心灵手巧，我们再给她寻一门好人家……”

&esp;&esp;“别说了……”方槿玉哽咽。

&esp;&esp;她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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