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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节（第2页）

&esp;&esp;“我才不知道什么黑白相生，我只知道，”她将指甲掐进肉里，缓缓道：“若是当年我遇到朝露，我可不会用什么法阵封印他的尸体，我会直接把他放出来，让他亲手给自己报仇。”

&esp;&esp;“若是我最先遇到曦儿，我也不会信旁人的鬼话，把她重新推入绝境。”

&esp;&esp;“若是陆鸣先来的是七杀宗，我更不会在他通过试炼后，随意舍弃他，让他轻易就被陆家的人领走。”

&esp;&esp;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慢慢看向角落里支离破碎的青年。

&esp;&esp;心魔垂着头，血淋淋地长发遮住神情，用身上残破伤口来无声控告当年九华山的罪行。

&esp;&esp;江念沉着声音，“我不会对一个小女孩下死咒，不会逼她成为诱饵，不会囚禁一只，慈悲渡世为世人舍弃飞升的青鸾，不会逼他送死。”

&esp;&esp;她看着这位年长她许多的仙门之首，忍不住问：“就算你们的出发点是封印魔渊，是为了天下苍生，可是你们所做的一切，难道是对的吗？”

&esp;&esp;天枢见无法说服她，便直白威胁道：“宗主莫要再任性了，仙门不能没有九华山，”他与江念对视，“但是只要我想，总会出现很多个七杀宗来代替你们。”

&esp;&esp;世上有多少入魔的人，不是由七杀宗决定的，而是由九华山决定的。

&esp;&esp;君朝露、陆鸣、慕曦儿他们也曾相信过仙门所谓的公义，信过九华山。信过所谓的天下去干什么

&esp;&esp;天枢没有想到江念敢直接对他使用搜魂，一时松懈，血蝶飞入脑内，咒术顷刻布满他全身。这具化声肌肤上出现交缠复杂的咒术纹路，咒术破开他的血肉，在血脉里开出邪气四溢的花朵。

&esp;&esp;搜魂是仙门禁术，极为危险。天枢这种修炼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神魂坚固无比，但中了搜魂后，神魂上蝴蝶栖息的地方，立马出现了许多血红色的小伤口。

&esp;&esp;他的神魂像蜡泪般融化，伤口越来越扩大。

&esp;&esp;江念知道这只是一具化身，他随时都可能遁逃，便抓紧时间，咒术一股脑全灌进去。

&esp;&esp;天枢双目混沌，略略失神。

&esp;&esp;许多天枢记忆里的画面从江念的眼前闪过。她看见漫天飘飞的染血翎羽，看见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青年。

&esp;&esp;青年脸色惨白，吐出一口血，在困阵中死死护住身后的小女孩。

&esp;&esp;若非为了保护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以他当年的本事，并非飞不出绝杀法阵。

&esp;&esp;江念对上那张惨无人色的脸，心脏微微抽痛。画面飞快转动，又变成天枢峰山底，被囚在寒潭之中的青鸾。

&esp;&esp;他本是俊美无俦，世上无双，却被囚在暗无天日的地底，脸色惨白，长发披墨般散落在瘦削的后背上。

&esp;&esp;锁链上像荆棘一样布满尖锐的刺，利刺插入他的血肉中，潭水被染成一片血红。

&esp;&esp;稍一动弹，利刺刺得更深，寒气侵入骨髓，铁刺像与他的血肉锈在一起。

&esp;&esp;江念用天枢的视角远远望着，见寒潭中一抹赤红血色越漫越深，而青年脸色惨白地垂着头，生息断绝的模样。

&esp;&esp;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他抬起头，苍白的唇轻颤。

&esp;&esp;“带我走。”

&esp;&esp;耳畔好像又响起熟悉的声音，江念掐了掐掌心，分神片刻，差点让天枢抓住机会反击。

&esp;&esp;她知道眼下并非分神之际，眼中赤光流转，咒术再次在天枢身上砰砰炸开，她冷声问：“青鸾在哪里？”

&esp;&esp;天枢露出挣扎的神情，咬紧牙关，鲜血从他嘴中涌出。

&esp;&esp;江念再放出两只血蝶，从他眼睛里挤进去，融入他的神魂中。

&esp;&esp;男人挣扎之色渐淡，面如土色，低声说：“魔渊。”

&esp;&esp;他的声音徐徐，不乏叹惋：“八百年前，它突然振翅反抗，我们以为、以为……”

&esp;&esp;江念眼前飞快掠过一副画面：

&esp;&esp;一直安静待在寒潭的青年像是察觉到什么，猛地抬起头。他的颈项被锁链缠绕，便无法说出话来，苍白嘴唇一开一合，轻微扯动之际，利刺破开血肉，血流如注。

&esp;&esp;“遭了，”是天衡的声音，“他想要反抗。”

&esp;&esp;玉衡道：“不，明明他一直很乖顺待在这里，只有最开始为了保护那个小孩反抗过。他像是有话对我们说。”

&esp;&esp;玉衡本想靠近，却被一把抓住手腕。

&esp;&esp;天枢沉沉的声音响起：“他被魔气侵蚀数年，早就并非当年神君，青鸾声音能蛊惑心神，不能撤下禁制。”

&esp;&esp;玉衡只能高高在上，默读青年的唇语，“……放我走。”

&esp;&esp;“他想让我们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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