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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2页）

&esp;&esp;对于前世里在望乡台上看见的事情，周清记得十分清楚。

&esp;&esp;谢崇在今年年底就会成亲。他娶的妻子姓宁，闺名玉芜，率先发现罗小宝是假的，是赝品，但她却并没有揭穿这一点，反而冷眼旁观，任由罗家人顺竿往上爬。因此，周清对于宁玉芜没有半分好感，甚至可以称得上厌恶。

&esp;&esp;谢崇让她每日都去谢府调香，即使他不在意名声，也得考虑到新婚妻子的想法，自己只要坚持到年底，就可以跟这位阴晴不定的指挥使保持距离了。

&esp;&esp;这么一想，周清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抛却脑海中纷繁的思绪，她闭上双眼，很快就睡着了。

&esp;&esp;与她相比，呆在家里的罗豫却一夜难眠，他忍不住回想起清儿说的话，心中对罗新月的怀疑越发浓郁，兄妹两个打小一起长大，对于妹妹自私自利的秉性，罗豫清楚极了，难道她真的隐瞒了什么大事？

&esp;&esp;想起女人脖颈上缠绕着的白布，他既是焦躁又是懊悔，那张俊秀的面庞变得扭曲狰狞。

&esp;&esp;绮思

&esp;&esp;吴永业是长夏侯府的庶子，按说身份并不算高，但他运道好，侯府的嫡出少爷早夭，他便成了唯一的男丁，与出身将门的华氏成亲。他虽爱在外拈花惹草，但对于妻子却十分惧怕，不敢将那些莺莺燕燕带回府中。

&esp;&esp;华氏是周家香铺的常客，周清特地跟于福说了一声，如若她过来，便唤自己去柜台前点香。于福虽不清楚师妹到底有何打算，依旧点了点头，将此事应下了。

&esp;&esp;等了三日，华氏终于过来了。

&esp;&esp;此刻周清站在柜台后头，看着一袭红裙的华氏慢慢走近。此女并不像普通的闺秀一样柔弱，她五官艳丽，妆容精致，眉眼处带着淡淡的凌厉，与人对视时气势极强，比起罗新月那个怂货不知强出了多少，也不知吴永业究竟是怎么想的。

&esp;&esp;周清颊边露出淡淡笑意，轻声问了一句，“吴夫人莫不是用了大食水？这种馥郁的花香味当真难得，只可惜小店利薄，也没那么多人手，无法从大食将蔷薇花露运过来。”

&esp;&esp;诧异的看了周清一眼，华氏点头道，“周小姐嗅觉当真灵敏，今日临出门前，我用指甲蘸了些花露，放在耳廓之中，香气能萦绕整整一日，令人心情舒畅，郁结消散。”

&esp;&esp;大食水的确是难得的好物，周家香铺虽然没有，但周父遍寻多年，却找到了一样替代品——乌爷土。

&esp;&esp;乌爷国盛产蔷薇树，每年花期，蔷薇盛放之时，坠在花蕊上的花露便会滴落在树下的泥土之中，久而久之，泥土自带一股芬芳，树龄越久，香气越浓，虽比不得晨间花露珍贵，却也是上等的香料。

&esp;&esp;先前罗新月身上便有一股乌爷土的味道，但她手头上根本没几个银钱，哪舍得花费在香料上？是谁买的，不必细想便一清二楚。

&esp;&esp;“小店中有乌爷土，此香味道与大食水十分相近，只可惜是从乌爷国送过来的，仅卖出去两三份，我那小姑子倒是用上了。”周清将香料盛放在木匣中，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

&esp;&esp;华氏眼神一闪，她之所以会用大食水，是因为前些日子在吴永业身上嗅到了这股蔷薇花香，她原以为外头的那些莺莺燕燕用不起这等名贵香料，吴永业只是无意间沾上的味道而已，但现在看来，倒是有些说不定了。

&esp;&esp;指甲好险没将帕子戳出个窟窿，华氏面色不变，拿了香料便离开了铺子，刚走出不远，她压低了声音，冲着丫鬟吩咐一句，“去查查周氏的小姑。”

&esp;&esp;丫鬟面露不解，“查她小姑子作甚？”

&esp;&esp;“京城仅有一家香铺售卖大食水，一般人根本负担不起，但乌爷土却不同，此种香料用的人极少，价钱也不高，顺着这条线往下查，估摸着就能将住在西街的那个女人给揪出来。”

&esp;&esp;说话时，华氏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她又不是傻子，哪会不知吴永业在西街养了个外室？只可惜还没等她倒出功夫收拾那个女人，那处早已人去楼空，华氏一口郁气堵在心头，上不去下不来，简直难受极了。

&esp;&esp;

&esp;&esp;周清没有在柜台后呆多久，她走到书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

&esp;&esp;很快，房门便被打开，周良玉看到妹妹这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先将人拉进房中，才皱眉问道，“出了什么事？”

&esp;&esp;周清跪坐在蒲团上，细腻指腹轻轻抚过桌沿，低声问，“哥哥，圣人言：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如果有人将来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但他此刻尚未出手，而我先下手为强，这算得上‘以直报怨’吗？”

&esp;&esp;罗家如同积满污泥散发腐臭的泥沼，周清每呆一日，心里的怨气就浓重一分，毕竟前世里娘家败落，她吃了无数的苦头，就连骨血相连的孩子也被罗母害死，怎能不怨、不恨？

&esp;&esp;周良玉面色沉凝，轻拍着妹妹清瘦的脊背，摇头说，“世事无常，你怎能确定别人会出手加害？”

&esp;&esp;“他已经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两手按在小腹上，周清虽然期待铮儿的到来，却对罗豫借种生子的举动厌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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