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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1页）

&esp;&esp;“人渣。”

&esp;&esp;满地狼藉，每一颗不规则的玻璃碎片支离破碎地躺在地上，反射着头顶上暖黄的光。

&esp;&esp;白糖惊慌失措的求饶断断续续地围绕着他，蒋云书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什么无力的言语都梗在了喉咙里，鲜艳的血沾在尖锐的玻璃渣上，刺得他眼睛生疼。

&esp;&esp;彻骨的凉意从脚底传到头顶，游于全身，冷得他僵在原地。

&esp;&esp;一根无形的线将每一个被割裂的片段都串了起来，一切都有了解释。

&esp;&esp;为什么白糖不上桌不睡床不吃肉，为什么白糖身上有淤青，为什么白糖时时刻刻精神紧绷，两人关系不好却对自己自己唯命是从。

&esp;&esp;蒋云书想起自己之前问过白糖，那一柜子的鞭子棍子是拿来做什么的，那时候的白糖脸上血色尽失，双腿不听使唤地往后退了一步，失神地说：“先生我错了，我会改的……”

&esp;&esp;那时候的他是怎么回答的呢，他似乎对白糖从来的答非所问已经不抱希望了，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站起来回了房间：“算了。”

&esp;&esp;蒋云书暗骂一声，恨不得现在穿越回去一拳打向那个轻描淡写的自己，他悔得肠子都青了，这样对白糖就是种二次伤害！

&esp;&esp;白糖看着他的背影会不会以为他是要上去拿东西来打他，白糖是不是害怕地缩在哪个角落企图能稍微保护一下自己？

&esp;&esp;因为此时此刻的他在蒋云苏的身体里，所以先入为主地代入了角色，认为自己绝不可能家暴——但他忘了，他和他不是一个人。

&esp;&esp;人渣，蒋云书指骨发白，他竟然重生在他最讨厌的一种人身上。

&esp;&esp;一个星期以来他对白糖的态度和所作所为就像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蒋云书咬紧牙关，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我之前打你？！”

&esp;&esp;玻璃碎片插进脆弱的脚心里，鲜血淌了一地，可白糖像是没有感觉到痛一样，他蹲在满是碎玻璃的地上，抖着抱紧自己的身体，微弱地喘息着，像是在呜咽什么。

&esp;&esp;听到蒋云书的质问，他吓得一个哆嗦，情不自禁地往后退，可半蹲着让他重心不稳，身子一歪，为了保持平衡，白糖反射性地伸出手——瞬间，整个掌心直接摁在了玻璃碎上。

&esp;&esp;蒋云书瞳孔一缩，齿关发酸，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稳下白糖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

&esp;&esp;他往后退了好几步，放柔了声音，“白糖，我不会打你，我刚刚抬手是因为怕你踩到玻璃碎，不是想打你。”

&esp;&esp;蒋云书胸口起伏，温声安抚：“你先别动，脚是不是很疼？我不会打你的，真的。”

&esp;&esp;白糖脸色惨白，没有再动。

&esp;&esp;“好，白糖好厉害，”蒋云书微蹲着身子，慢慢走近，“别怕，因为你的脚受伤了，所以我现在先把你抱出来，好不好？”

&esp;&esp;家居服上全是血污，手心里的血流到指尖，淅淅沥沥地滴在地上，白糖听话地蹲在原地，缩成小小的一团，可细看，他的唇因过于用力抿着而发白，脸上全是细密的冷汗，攥着布料的手一下又一下发着抖。

&esp;&esp;难道白糖不想躲吗，他想，但他正努力压制恐惧带给他的逃跑的冲动，因为他知道，现在听话才会挨最少的打。

&esp;&esp;蒋云书越靠近，一股甜味就越发的明显，应该是白糖信息素的味道，他想起小册子上说的，鲜血、唾沫和体液里的信息素是多的。

&esp;&esp;蒋云书有一瞬的不清醒，这是oga的信息素在对他起作用，他定了定神，屏住呼吸，“我现在伸手把你抱出来，不要动，没事的。”

&esp;&esp;触及的身体僵硬，重量轻得几乎不像个成年男性，全是骨头，瘦得铬手，蒋云水压下心中的无名火，把白糖轻轻地放在沙发上。

&esp;&esp;“坐着等一下，不要碰伤口，”蒋云书起身去找药箱，“白糖，药箱放在哪里了？”

&esp;&esp;“在柜子右边“守护他。”

&esp;&esp;蒋云书翻找了下药箱，没找到第一类止痛药，其他的也不是不能吃，但副作用会很大，他站起身，“白糖，附近有药店吗？我去买止痛药。”

&esp;&esp;白糖闻言想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撑起身子，被蒋云书阻止了，他只好听话地跌坐回去，“……小区里有一家，在出门左转。”

&esp;&esp;“好，”蒋云书换了套衣服，倒了杯温水放在白糖可以拿到的桌子上，问，“想上洗手间吗？”

&esp;&esp;白糖抿了抿发白的嘴唇，“不想的，先生……”

&esp;&esp;“好，你就坐在沙发上，不要压到伤口，”蒋云书拿上钥匙，“我很快就回来。”

&esp;&esp;出了门，空气顿时清新了起来，他总算是能无所顾忌地大口呼吸了。

&esp;&esp;等回到家时，房子里的信息素已经散了很多，他把两颗布洛芬放在白糖手心里之后就去打扫厨房的狼藉。

&esp;&esp;“先生……”由于刚刚流了眼泪，白糖现在有些鼻塞，他张着苍白的唇微弱地呼吸着，过长的发丝黏在汗湿的脖颈上，他怯弱地说，“我、我来打扫吧……”

&esp;&esp;“没事的。”蒋云书说。

&esp;&esp;晚饭还没做好，所以刚刚他顺便点了外卖，是附近的一家菜馆。

&esp;&esp;外卖还没到，蒋云书坐到沙发上，语气平静：“白糖，我们先聊聊，好吗？”

&esp;&esp;白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瘫着无力受伤的右手，低头缩在沙发的一边，坐姿僵硬，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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