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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有的人听不懂普通话，更多的人听得懂不会说。

&esp;&esp;赵研改用普通话说：“孩子真可爱。”

&esp;&esp;女人问他：“吃不吃豆腐花？”

&esp;&esp;赵研说：“不吃。”

&esp;&esp;女人：“在哪里上大学？”

&esp;&esp;再听不懂当地土话，呆了两年，耳濡目染也会差不多能听懂了。赵研上大学的事，村里基本上每个人都知道，何况两家住隔壁。

&esp;&esp;赵研：“t市。”

&esp;&esp;“哪所大学？”

&esp;&esp;赵研：“t大。”

&esp;&esp;那个女人对他笑了下，肿着的眼睛笑起来时，眯成一条缝。

&esp;&esp;赵研莫名就想起了他妹，上一世的后来，他妹也是带着一只被打肿的眼睛抱着孩子来找他，说日子过不下去了，要离婚。

&esp;&esp;赵研提着切好的豆腐走出隔壁家的门，刚出门还没走两步，就听到院里“霹雳哐啷”摔东西的响声，以及小孩子的哭声。

&esp;&esp;还有他大哥的叫骂声：“看什么看，看人家长得俊，也不瞅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刚才和他说什么了，……”

&esp;&esp;赵研的脸当场就青了。

&esp;&esp;

&esp;&esp;赵研的脸当场就青了。

&esp;&esp;他刚才看到那个女人手腕上拴着一条铁链子，铁链子的另一端绑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上，绑的位置很高，没有梯子不会爬树根本就解不开。

&esp;&esp;一般牛羊等牲口才会用铁链子拴在木桩上。

&esp;&esp;赵研提着豆腐回到家，他妈一看这脸色不对，就猜到发生了什么，她问赵研：“看到隔壁家的媳妇了？”

&esp;&esp;赵研放下豆腐，洗了手，拿起他妈擀出来的饺子皮包饺子，说：“妈你不觉得可怜吗？”

&esp;&esp;他妈冲院子里的赵晶晶喊了一声，让进来包饺子。

&esp;&esp;“我觉得可怜也没用，村里很多人都觉得可怜，但没有人会帮衬着放她走，这种事咱们这一带又不是第一次见，这媳妇也是你大伯花了一辈子的积蓄买来的，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主要你隔壁大哥是个没人性的东西，你要是不打，日子长了有了娃，也许就安定下来跟你过了。这样打是个人都受不了，也不是没跑过，两年来不知道跑了多少次了，前两天还跑过一次，刚出村子就被截住了……”

&esp;&esp;他妈话说到一半停下来，狐疑地看了赵研好几眼，“妈知道你心肠好，书念得多了会觉得村里人不文明，但这事你真的管不着。这媳妇要真跑了，隔壁一家子会跟你拼命，村里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咱家淹了，妈可不是吓唬你。”

&esp;&esp;赵研心不在焉包饺子，包出来的饺子样子更难看了。

&esp;&esp;赵晶晶洗了手进来包饺子，听到刚才的话头，想起她前两天看到的事，接着说：“我上次跟春子在村头的树下耍，就看到瘸腿大哥的媳妇跑过去了，春子眼尖得很，扔下鸡毛键子就跑回家喊他爸，没多久就来了一群人，开着辆三轮车追出去。追回来时，就在村头，我看到瘸腿大哥拿起手里的拐杖就打，我吓坏了，都没敢看。”

&esp;&esp;赵晶晶说了一堆话，才包出一个饺子，放饺子时看到一边他哥包出来的饺子，笑得哈哈哈：“哥，你看你包的饺子，像不像咱家地里的土疙瘩。”

&esp;&esp;“你哥这双手以后是要拿手术刀的，又不是包饺子的，”他妈说着看了下赵晶晶包出来的饺子，没好气：“你一个女孩子，饺子包成这样还好意思说别人。”

&esp;&esp;赵研的心思根本没在饺子上，他在想到底是哪一年，哪一年的除夕夜这个女人跳井死了，可能时间太长，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esp;&esp;想不起来不想了，他拿起一片饺子皮，低头往饺子皮上夹了块肉馅，就低头的这个角度，他眼角余光暼到他妹头上的红帽子，就是他给买的那个大红色的毛线帽。

&esp;&esp;红色……

&esp;&esp;电光石火间，他一下子就想起来刚才在隔壁家看到了却一直在被他忽视的一件事，他手里的饺子皮突然脱手掉到了地上。

&esp;&esp;他妈：“怎么了？”

&esp;&esp;“不小心掉下去了。”赵研蹲下去捡起饺子皮和一小块肉馅扔进灶火边的一堆垃圾里。

&esp;&esp;他想起来，他刚才去隔壁家买豆腐，低头逗孩子，看到那个女人脚上穿的鞋子，红色的印花纹的鞋子，小孩子可能刚学会走路，靠着她的腿站在地上，小脚紧挨着她的鞋子。

&esp;&esp;记忆中那年初一一早，他经过隔壁门前，看到隔壁院子里水井边围了一圈人，孤零零扔在院子里的那只鞋子，就是红色印花纹的鞋子。

&esp;&esp;难道……是今年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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