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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住下吧。”周建国坐在床上,发着橙黄色光的灯泡并不能把人照的分明,还不时有小虫围着发光的灯泡转着,投下一抹阴影。
&esp;&esp;他只看着前面的那个孩子,转过了身,似乎带着些疑惑与一些不知所措的神情。
&esp;&esp;“我是说,以后都留下吧,住在这。”他还是耐心把所有的说清楚,他也害怕明天一早,想再找这个孩子又不见了。
&esp;&esp;陆延年站在阴影交界处,转身过来,外面漆黑的夜色当做了他的背景,整个人在这凸显,低垂的脖颈像是幼兽在寻求庇护,弱小却又独带着自己的那份倔强。
&esp;&esp;他捏了捏衣角,最后还是看着周建国认真的说道,“我其实找到工作的,在一家包子铺,他们管饭的。”声音是越来越小,看着周建国锐利的目光,像是底气都有些不足。
&esp;&esp;“我说让你住下就住下,你看我这腿最近能自己照顾自己吗?”突然高扬的语调,把围着光源飞绕的小虫都吓跑了。
&esp;&esp;站在门口的陆延年像是在思考什么,最后还是在周建国殷切的目光下点了头。
&esp;&esp;看到同意后,周建国连忙摆了摆手,让人去休息,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你还没吃饭吧,厨房冰箱你都知道在哪,吃什么自己弄去,别在我老头子面前招嫌。”
&esp;&esp;陆延年顿了顿,还是回答说,“好。”
&esp;&esp;周建国可以听见堂屋客厅零零碎碎的声音,可是这次他没有立马起身去打偷食的野猫,因为这次的“小野猫”是自己专门找来的。
&esp;&esp;虽然他老了,但是有些东西还是知道的,刚十来岁的孩子,给别人干活能挣到什么钱,顶多把饭管了就不错了。
&esp;&esp;这人生刚刚开头,难道就为了一日三餐的温饱,每天来往于油腻的碟子之间吗?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可是也不必从小就这般吃尽人间苦头。
&esp;&esp;陆延年躺在熟悉的小床上,只不过这次的被子霉气已经没有了,带着太阳独有的馨香与温暖,像是在唤起他对家的眷恋。
&esp;&esp;这么舒适的环境,可是他却睁着眼睛,久久没有睡去。
&esp;&esp;翌日,周建国醒来果真就看见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庭院中忙活,晨光带着熹微,瘦削的身影带着小心翼翼,像是怕吵醒他这个在睡梦中的人。
&esp;&esp;他心里便觉得,自己昨天下的决定,对极了,这每天死气沉的院子,终于又迎来了另一股生气。
&esp;&esp;等到吃饭的时候,周建国觉得自己的决定就更对了,桌子上四菜一汤,他本来觉得这样一个孩子能把饭做出来就不错了,没想到滋味挺不错。
&esp;&esp;他一个人大男人,早年哪里做过什么饭啊,是最后实在没法了,自己做来勉强糊口。
&esp;&esp;这刚刚十来岁出头,受的磋磨就够多了,唉,谁家的孩子不是个宝呢,关于他婶婶一家的事情,早年他并不在这,所以了解的并不是很清楚。
&esp;&esp;吃完饭还没等周建国说什么,陆延年就主动的向前把他扶了起来,本来他刚想说一句,我还没老的不能动,又想到,昨天把人留下的理由,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esp;&esp;“你一直叫我爷爷,可是你还没跟我说你叫什么呢?”周建国被旁边的人扶着,他有意只是轻轻悄悄的借力,旁边的孩子却很认真的看着路。
&esp;&esp;天边的太阳已经升了起来,院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院子里的几盆花草,叶面上还带着水珠,焕发着生机勃勃的意味。
&esp;&esp;“爷爷,我叫陆延年,陆军的陆,延年益寿的延年,今年十二了。”小脑袋就算是在介绍自己,也没有抬起来,而是低头看着路,好像生怕有什么危险一样。
&esp;&esp;“嗯,这个名字起的好。”周建国点了点头,他本不想多说一些话,可看着身旁的孩子整个人还是有些内向与不安,所以便想把所有的东西都说开,这样还能安安孩子的心。
&esp;&esp;“我啊,马上就七十喽,全家也就剩下我一个老头子了,以前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又多了一个你,咱们两个孤独的爷孙俩,算是在这人间找到伴了。”
&esp;&esp;说完了还摸了摸陆延年的头,这算是他少有的柔情了,自几年前家散了之后,他就很少与人这般接触,这样想想,自己接纳这个孩子,又何不是给自己也找了一个相依靠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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