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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然而，女孩还是死了。

&esp;&esp;在做了所有的努力之后，年轻的心脏还是停止了跳动。

&esp;&esp;任何人在此刻都是渺小的，敌不过残酷的命运，死神挥舞镰刀，斩断了她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esp;&esp;他看见丁穆炎垂手而立，宣布病人死亡，一个小护士当场落泪，然后是女孩儿的母亲一声尖叫，瘫软在地。

&esp;&esp;丁穆炎走了出来，没有任何表情，他的唇抿得很近，绷紧了整个下颌的线条，他的脸是铁青色的，满是阴沉和抑郁，仿佛暴雨即将来临。他对上萧进，乌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esp;&esp;萧进以为丁穆炎会向他走来，消沉而沮丧，他打定主意一定要给他个大力的拥抱，给他肩膀依靠，安抚他亲吻他。

&esp;&esp;手抬到一半，他已经摆出了拥抱的姿势，但丁穆炎转身扶起坐在地上哭嚎的母亲。徐莉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甚至不敢靠近病床去看女儿，生怕这一看就真的确定女儿死了。她趴在丁穆炎的手臂上，双手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服，她必须要抓点什么，来确定她与这个世界还是有联系的。其他医务人员安慰她，试图将她架起来，但她好像骨头被抽走似的，根本就站不起来。丁穆炎搀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至始至终都是沉默。

&esp;&esp;丁穆炎手术记录、医嘱、所有与女孩儿相关的资料都带进了办公室。

&esp;&esp;“我得再看一遍。”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萧进解释什么。

&esp;&esp;萧进劝道：“我们先回家吧。”

&esp;&esp;丁穆炎已进入工作状态：“你去陪陪韶军吧，我忙一会儿。”

&esp;&esp;“他那儿有姜辰呢，我去当电灯泡吗？”

&esp;&esp;丁穆炎的视线在病历上停留许久没有移动，他低着头，肩膀看上去有点垮，他低声道：“我下飞机应该先回医院的，同事问我要不要一起被我拒绝了，如果，发现里面太多医学专用词汇才开始头疼，大概属于那种每个词都认识，放在一起就不知道在说什么的情况，最后还是他偷偷找了朋友才顺利翻译完成。后来萧进得意洋洋地把翻译好的论文交给丁穆炎，看他笑得促狭才意识到被他耍了，他文献，哪怕他真不懂最起码也能找到英文翻译版。

&esp;&esp;但是看小说还是少见的，他应该是喜欢的，但是他没有时间，萧进想起韩韶军说的：你们看不出来吧，他以前还是个文艺小清新。其实并不是以前，他现在也是，只是容易被他冷漠的外表欺骗。

&esp;&esp;“这本书我已经看完了，结局是……”

&esp;&esp;丁穆炎推了萧进一把，又凶狠地瞪了一眼，阻止他剧透。

&esp;&esp;萧进举手投降：“其实我没看过，骗你的。”

&esp;&esp;丁穆炎剜了他一眼。

&esp;&esp;萧进笑了，丁穆炎也跟着笑，笑得很好看，萧进始终认为丁穆炎笑起来很好看。

&esp;&esp;“小心点，牛奶都要泼出来了。”

&esp;&esp;萧进扯了一张纸巾试图帮丁穆炎擦嘴边的奶渍，丁穆炎夺过纸巾自己擦了擦。

&esp;&esp;“别难过了。”萧进展开手臂，拦住丁穆炎的肩膀。

&esp;&esp;他想这么干想一整天了，主动搭上他的肩膀，把他搂在怀里，然后安慰他。但实际上丁穆炎不是个柔弱到需要安慰的人，也不是个一根筋不懂变通的人，他太过独立，能妥善地处理好情绪，将负能量寻找一个地方安放并一点点自我消化。

&esp;&esp;换句话说，没有他，丁穆炎也一样能过得很好，但这个认知让萧进更加不甘心，更加想接近他，就好像凡是封禁深藏的东西总能吸引人前赴后继。

&esp;&esp;“我没有难过。”丁穆炎把牛奶杯放到一旁，想了想道，“好吧，是有点难过，但不是那种难过，我有那么多病人，总有些是我无能为力的。我是个外科医生，哪个外科医生手上没几条人命呢？”

&esp;&esp;他说了个自嘲的笑话，笑了一下，但情绪还是有些低落。

&esp;&esp;“无能为力。”他重复了一遍，“就是这个。所谓的医学发达只是相对古代而言，我们对人体了解太少了，有太多的病我们无法治疗，也许还有更多的病我们都没有发现，有太多原因我们无法做出解释。”

&esp;&esp;林敏的死亡对丁穆炎是有打击的，当做了所有的努力，结局仍然是最坏的，岂能不让人沮丧。

&esp;&esp;“我的手术没问题。”丁穆炎语气坚定，“虽然我要明天把记录再看一遍才能最终确定，但我现在可以说我的手术没有任何问题。”

&esp;&esp;“我相信你。”

&esp;&esp;丁穆炎拿起科幻小说随便翻了翻：“有时候，我好想穿越到未来去做医生，那时候医疗水平更加先进，我就能救更多的人，治更多现在治不了的病。”

&esp;&esp;萧进深以为然一般点点头：“嗯，然后你就会发现：妈的，怎么还每天在死人？怎么又有更加奇怪的病了？人体的未知更加多了！哎呀，这医生没法当了！”

&esp;&esp;丁穆炎哭笑不得：“你就不能顺着我的话说吗？你的情商呢？”

&esp;&esp;“我错了，你继续。”萧进立刻认错。

&esp;&esp;“不说了。”丁穆炎埋怨他破坏气氛。

&esp;&esp;萧进抱紧丁穆炎，在他额角亲了一口：“说吧，说吧，我听着呢。”

&esp;&esp;丁穆炎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不用安慰我，你的道理我都懂。明天就好了，明天还是我门诊呢。”

&esp;&esp;“我没想安慰你，我就想趁机抱抱你。”萧进不正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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