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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春与徐妈妈心思相同,怎肯叫外面的大夫为她诊脉,忙道:“不过是小毛病,徐医女的医术是信得过的,我一直都是由她讠周理身子,这一次疼痛难忍不过是水土不服的原因,王爷不必忧心,将养几日便无碍了。”季卿探身进了锦被之中,先是摸到了一个他汤婆子,他在汤婆子上暖了暖手,才抚上了贺兰春的小腹,温声道:“这怎算是小毛病,讳疾忌医可是大忌。”季卿手掌温热,抚在贺兰春柔软的小腹上倒叫她觉得舒服了不少。“妈妈已叫徐医女去熬了药。”贺兰春软声说道,眼中闪着水光。季卿轻叹一声,以往不是没有女娘在他面前落过泪,可他只觉厌烦,如今贺兰春这般梨花带雨却叫他觉得心疼不已,又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抚她才好,只得放低了声音轻哄着。等药被端来,季卿便伸手接了过来亲自喂贺兰春喝了药,他生平女娘身有不洁本不该同床,季卿又是行伍之人理应忌讳,只是他行事素不拘一格,天地鬼神尚且不惧,又怎会在意这等无稽之言。他虽不以为然,可老王妃却敬神畏鬼,知贺兰春月信已至却还歪缠着季卿当即大怒,使人去庭知山房唤了她来。贺兰春知老王妃对她素来心有芥蒂,等闲绝不会使人唤她过厚德楼,她眸子一转,便对香薷低语道:“去二门等王爷,瞧见了人便告知他我去了厚德楼。”香薷郑重的点了点头,一福身便提着裙角跑了出去,贺兰春则揽镜自照,摘了发鬓处的绢纱芍药花,从妆匣中挑出一支白玉铃兰步摇别在发髻处,之后微微一笑。贺兰春自觉容貌生的更似父亲贺兰元,然老王妃每次瞧见她都要想起昭帝贺兰煜,此时见她遥遥而来,腰肢款款摆动,行走间鞋尖缀着的宝珠在光照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老王妃不由眯了眯眼睛,想起她第一次见到昭帝时的情景,因她气势威严,使她并不敢抬头仰望,只小心翼翼的低着头,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昭帝鞋尖缀着的硕大明珠上,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般大的明珠,然昭帝却轻飘飘的缀在了鞋尖,可见其是有多么的骄奢淫逸。老王妃不觉皱眉,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之色,面对贺兰春的请安迟迟未曾叫起。李氏伴在老王妃的身侧,目光落在贺兰春的身上,唇畔含了一抹笑,隐有轻蔑之色,纵然得了王爷的偏宠又能如何,如今不也要低下头来。贺兰春半福着身,裙裾及地,她穿着结香花色的罗裙,上身是碧青色的对襟襦衫,细柳腰肢不堪一握,此时保持着屈膝的姿态身子却未有一丝一毫的晃动,可见极规矩是极好的。老王妃盯着贺兰春瞧了半响,她耳垂上缀着细细的耳线,下面是颗樱桃红的蜜蜡珠子,隐约可见上面雕着纹路,老王妃心思有些恍惚,想到了季卿娶贺兰春的因由,不由一叹,淡淡的叫了她起身。贺兰春唇角微不可察的翘了翘,李氏因一直盯着她,便问道:“贺兰侧妃是想到什么有趣事了,竟笑的这般开怀。”贺兰春倒未把李氏放在眼里,她轻抚着鬓侧,娇艳的粉脸微微一侧,反问道:“李侧妃瞧见我笑了?”李氏唇角勾了冷笑:“难不成还是我眼花了?”贺兰春笑吟吟的点了点头:“是你眼花了。”李氏气结,一双杏眼瞪了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在嘴巴上吃亏。魏氏素来是不与李氏有什么口舌之争的,白姨娘几个又没有胆子与她相争,是以李氏自觉在府里是一等一的掐尖人,如今不想竟叫贺兰春用话顶了回来,偏偏一时间她又寻不到适合的话来回她,只能气的干瞪眼。老王妃看了李氏一眼,她便是偏心了也不得不承认世家教养女娘上到底是有所不同,云娘还是有所欠缺,情绪太过外露,她再瞧向贺兰春,见她笑吟吟的端坐在那,像一朵娇花,瞧着便很是赏心悦目。“我说下人说你近来身子不妥?”老王妃淡淡的开了口,将盖碗随手往小几上一掷,发出了一声脆响。老王妃冷着脸的时候李氏都是怕的,贺兰春却是不畏不惧的看向了老王妃,微微一笑:“是有些不舒坦,倒不想惊动了母妃。”老王妃冷笑:“你也算是大家出身,虽说如今贺兰一族不比当初,可你母亲难不成就没教导过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既身子不舒坦,就不怕歪缠着景略,你身上阴气重,他那样的行伍之人最为忌讳的便是这样的事,你怎好痴缠着他留在你房中。”贺兰春心中冷笑,若是季卿不愿意自不会留在她的房中,这样的事一个巴掌又拍不响,偏偏挑了她这软柿子来捏。“母妃说的我倒是有些糊涂了,王爷想去哪个院子歇着也不是我能左右的,我若凭白撵了王爷走,到时岂不亦是我的错。”贺兰春轻声开口说,语气淡淡的。老王妃未想贺兰春不说请罪,竟还敢回嘴,呼吸微窒,过了一会冷笑道:“你到底牙尖嘴利,我说你一句便有十几句话在这等着。”贺兰春弯了下唇:“母妃此言严重了,我怎敢如此,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不过母妃既这般说了,待一会王爷回府,我便会规劝王爷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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