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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第2页）

&esp;&esp;苗小青的面前出现重重的阴影，那阴影像急浪一样滚滚往前。

&esp;&esp;她凛然回神，前排的人大都离座了，后排的也都站了起来，伸长脖子往前看。

&esp;&esp;她倏地跳起来，跑到前面，几个人围着摔倒在地上的程然，有人在扶他。

&esp;&esp;她的心像被压上一块大石头，脑子里反复响着一句话：他摔倒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摔倒。他不愿坐轮椅，不愿拄拐杖，想要体面的跟众人讲完他这一年多的成果，结果他却出了更大的丑。

&esp;&esp;耳边人语纷纷，都是关切地问：“怎么样？”“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下？”

&esp;&esp;苗小青仿佛这才敢去看他。

&esp;&esp;程然被人扶着站起，他的头低垂着，看不清脸。苗小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笃定地知道，他现在的内心一定是想尽快离开这里。

&esp;&esp;她走上前，紧紧挽住他的胳膊。

&esp;&esp;程然低垂着脸，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下她的手。

&esp;&esp;“回房间擦点药？”她问。

&esp;&esp;程然没说话，重量却压到了她这边。苗小青搀着他往外走。

&esp;&esp;他这次大概是旧伤又严重了，虽然神情依然冷肃，走路却是颠颠跛跛的。

&esp;&esp;回到房间，苗小青扶他到床边坐下，把浸了热水的毛巾递给他。程然一言不发地接过，贴着脚踝敷好，仍低垂着头。

&esp;&esp;“我没事了，你去开会吧。”他说。

&esp;&esp;苗小青望着窗外的天空，没说话，也没有动。

&esp;&esp;“我一个人呆着就可以了，”程然垂着头，语气有些恼。

&esp;&esp;苗小青这才转过脸来，盯着他，“你说什么我就得听？”

&esp;&esp;程然抬起头，“什么？”

&esp;&esp;“别那么输不起，”苗小青目光很淡，淡得有些冷漠，“你觉得不能输，实际上，有谁在把你当对手呢？”

&esp;&esp;程然的脸色很不好看，“你没头没脑地说些什么？”

&esp;&esp;“都是些大佬，谁把你一个学生当回事呢？”苗小青说。

&esp;&esp;程然的眼里迸出冰冷的光，“你出去！”

&esp;&esp;“听着难受？”苗小青坐着没动，却看向窗外，“你仗着比我厉害，对我说了多少难听的话？昨天还说不聪明就不该来做物理。我说你一句就难受？”

&esp;&esp;“苗小青！”

&esp;&esp;“呵——”苗小青学着他嘲讽的笑，“你以为你大声我会怕？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就是——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多厉害，所以没你那么爱面子。”

&esp;&esp;程然没说话，抿紧唇冷然地望着她。

&esp;&esp;苗小青看着他有些狼狈的形象，扎在腰带里的衬衫扯出来不少，皱巴巴地堆在腰侧，领子也斜敞着，扣子歪七扭八，像个刚被炒鱿鱼的失意上班族。最颓的是他的神色，懊恼地拧紧眉头，只有那一双漆黑的眼睛，仍极力地维持着冷酷和高傲。

&esp;&esp;“为什么不回群里的消息？”苗小青问。

&esp;&esp;程然的神情一动不动，并没有回答的打算。

&esp;&esp;“觉得上次的事很丢脸？我们会笑话你，系里的人会把你当谈资？”苗小青起身走到他旁边，揭起已经冷掉的毛巾。

&esp;&esp;刚要转身，手腕被他捉住。

&esp;&esp;他的力气很大，捉得很紧，苗小青疼皱了下眉，视线落到他骨节分明的手，又往抬起眼皮往上，落到他肤色微白的脸上。

&esp;&esp;“松手！”她说，“很疼！”

&esp;&esp;程然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拉得往前跌了一步。

&esp;&esp;苗小青踉跄后站稳，倔强地瞪着他，手往回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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