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嫧善三十二布老鼠（第2页）

&esp;&esp;叫嫧善想起浏河边上的那座青云庙，庙檐下有一爿铎。

&esp;&esp;浏河四季有风，铎声铃铃，河水凌凌，白云泠泠。

&esp;&esp;嫧善因灵力不足的关系，人形并不能维持很久，予垣宫中只为她备了一套衣裙。

&esp;&esp;无尘花了好一番功夫教会她如何穿衣束发。

&esp;&esp;灵狐心性单纯，不懂得人间荣耻，无尘为她穿衣时偶尔不慎碰到哪里，她只会躲一躲身子，笑说“痒痒”，倒是无尘常常把自己闹个大红脸，还要她来关心：“升卿，你好热吗？”

&esp;&esp;她的人语学了半成，说得磕磕绊绊。

&esp;&esp;“不热，衣服穿好才可下地走动，不可以赤裸示人，明白吗？”

&esp;&esp;后来在翠微山，无尘做这些已算熟练，也学会掩盖自己诸多不可见人之态。

&esp;&esp;那时嫧善常与他有不算过分的亲昵，他夜半睡不着时也会思虑，是不是自己过于一本正经，将她教的太好了，以至于自己无法对她表露半分不洁之心。

&esp;&esp;后来那只紫色的小老鼠是何时掉进桌案后面的，无尘已想不起来。

&esp;&esp;但这两只小老鼠“掉在”同一处地方，倒是他从未想到的。

&esp;&esp;待此间事了，还得问问她方知。

&esp;&esp;无尘正将寻木箱安置布老鼠时，仙使来报：“道仙，稽查灵官来了。”

&esp;&esp;不待无尘将这两件物什放好，来人便将他带走了。

&esp;&esp;转眼便至迎仙门。[1]

&esp;&esp;无尘被缚在灵仙树上，越过低垂的枝桠和洗髓池蒸腾的水雾，看到仙门大殿上有一人负手而立。

&esp;&esp;无尘隔空低唤一声：“燃灯师兄。”

&esp;&esp;燃灯回应他：“师父不放心，与天帝求了许久，才允我作了这督刑官。”

&esp;&esp;无尘道了一声：“多谢师兄，叩谢师父。”

&esp;&esp;这又是老君于他的好处，想是怕别个督刑会叫他受苦，故而换了与他熟识相亲的燃灯来。

&esp;&esp;无尘心中不免愧疚。

&esp;&esp;燃灯见他情状，便知他所想，“你从前在师门之中贡献颇多，离恨天并非无情无义之地，你如今既要走，也合该走得体面些，这是师门的荣耀，也是师父的情谊。”

&esp;&esp;无尘沉默良久，忽然笑道：“师兄，还记得我未得道前，几乎日日与你松下论道、云间漫游，当时实在是好时候啊，如今却是怎么也不比当年了。”

&esp;&esp;燃灯见他笑着感叹时光，也松了心神，软了嗓音说：“你我不过追求不同，不必伤感离别，日后若是有时间，还去凡间寻你饮酒，我们依旧谈经论道、话说古今。”

&esp;&esp;这迎仙门原本是一处极乐也极悲之处，得道之人经此成仙，极乐；仙者由此堕凡或陨落，又是极悲。

&esp;&esp;无尘得道之时，老君极乐。

&esp;&esp;他方从迎仙门走过，便见老君领着门内弟子在迎仙门处摆好筵席，老君上座，笑意盈盈，燃灯提酒上前，“恭贺！往后就是师弟了，论道我论不过你，但辈分你论不过我，还请师弟饮下这一壶酒，日后你便是师弟了哈哈哈。”

&esp;&esp;话语方落，人群中一片笑声。

&esp;&esp;白鹤童子来得迟，送了他一柄玉制拂尘，说是见老君常手执拂尘，威武得很，故而亦送他一柄，要为他增增气势。

&esp;&esp;无尘走到老君面前跪坐拜师，老君笑呵呵扶他起身，承了他斟的一杯酒，连花白的胡子都能看得出来开心。

&esp;&esp;今日他要离开此地，洗髓池水冷如冰窟，一点一点将他与离恨天之间，扯开了万丈深渊。

&esp;&esp;水汽氤氲之间，他似乎又看到了往日仙门盛况，离恨天众徒举杯共饮，那一句“恭迎升卿道仙“犹在耳旁。

&esp;&esp;正满怀感叹时，他忽然感到似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

&esp;&esp;不是洗髓之痛，这般牵引，前时也有的，是那次——

&esp;&esp;是嫧善去救那位叫台丹的女子时……

&esp;&esp;那次嫧善险些着了凡人之道，差点被人所伤。

&esp;&esp;捆仙索缚着他，洗髓水沾身，他仙骨一半已无，但他怎么能等？

&esp;&esp;嫧善有险！

&esp;&esp;燃灯见升卿在洗髓池里渐渐安静下来，便也去观刑殿内坐了下来歇一歇，可他还未闭上眼，却听到洗髓池边一阵骚乱。

&esp;&esp;池水突然沸腾起来，灵仙树枝叶飞了漫天，灵官仙使乱作一团，有几人往迎仙门下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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