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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1页）

&esp;&esp;几秒钟无语凝噎，楚绎突然抽泣着踮脚脸贴上秦佑的颊侧，涕泗交流的不明混合物糊了洁癖患者秦先生一脸。

&esp;&esp;秦先生“……”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esp;&esp;但楚绎整个身体抖动得厉害，啜泣声却非常小，好像在夜深人静处仍极力压抑不敢发出的悲鸣。

&esp;&esp;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好久才含混地说：“我们……回家……”

&esp;&esp;他说，回家。

&esp;&esp;秦佑本来僵持着跟他拉开距离的手，力道全都卸下了，眼前的情形像是跟七年前那个夜晚奇妙都重叠，他不知道今天到底出了什么事，但能让楚绎喝醉后只能选择一个逝去多年的人作为寄托，想必打击沉重。

&esp;&esp;是的，凭他对楚绎为数不多的了解，楚绎的父亲，似乎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esp;&esp;会是什么事呢？分明一晚上笑语晏晏，到分别的时候楚绎还好好的，不是吗？

&esp;&esp;拉过楚绎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秦佑搀起烂醉酩酊的青年，“走吧，回家。”

&esp;&esp;一直把楚绎扶到马路边上，街灯把两个人的身影照得焜黄，听见楚绎咳了几声，秦佑停下脚步：“你想吐吗？”

&esp;&esp;楚绎委屈得似乎又要哭出来似的，“我好不容易……才喝下去的……，你还让我……吐出来？”

&esp;&esp;好吧，很有道理，助理把车门拉开，秦佑把楚绎稳稳塞进车里，站直身子呼出口气，艰难地抹了把脸。

&esp;&esp;这晚上老爷子家显然是回不成了，秦佑把楚绎带到了他在市区的房子，车停在院子里，把人搀进楼上的客房，楚绎一直倒在床上还握住手机不放，即便刚才在湖滨那样混乱得毫无逻辑的神智不清中，他也一直拿着手机没有放开。

&esp;&esp;秦佑脱掉大衣扔到一边，回头看着似乎已经脱力昏睡过去的楚绎。

&esp;&esp;突然一声清晰的信息提示音想起来，楚绎浑身一颤，眼睛缓缓睁开，几秒的安静，颤抖的手条件反射似的划开了屏幕。

&esp;&esp;要说他晚上有什么反常，大概就是收到那个信息时候瞬间地失神，秦佑突然大步跨过去倾身上前从他手里夺过手机，沉声说：“别看了。”

&esp;&esp;楚绎反手想要抢回，但毕竟烂醉后动作迟缓，他挣扎着要爬起来，秦佑一条腿半跪在床上，一手抓住他手腕死死按住，而后自己低头去看手机屏幕。

&esp;&esp;只一眼，秦佑就愣住了。

&esp;&esp;最近的这条信息已经点开，图片放大，他看清了，是在一个房间，床头灯光照射下床边的垃圾桶，里面是好几个用过的套子，薄得透明的乳胶膜上润滑剂摩擦过后的乳浆和里面浑浊白液，催人欲吐。

&esp;&esp;滑动屏幕上拉，晚上七点半左右，他们吃饭的时候，楚绎收到的同天拍的，这次画面干脆切换到了房间里，两个男人衣衫凌乱拥抱在一起接吻的、裴成渊浑身赤裸把另一个寸缕不着的男人压在床上的……

&esp;&esp;整一个晚上，从他们吃饭开始，楚绎陆陆续续地看到的，应该，就是这些。所以晚上把车停在没人看管的停车位喝酒，也只是因为有家回不得，找个不突兀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esp;&esp;凄清寒夜，为了散酒味，窗开着，风呼呼往屋里灌。

&esp;&esp;楚绎已经瘫软在那放弃了挣扎，秦佑放开他，转身从大衣兜里摸出烟盒，抽住一支，啪地点上。

&esp;&esp;走到床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没说话。

&esp;&esp;安慰这个词对秦佑来说太陌生了，而且，楚绎真的需要吗？

&esp;&esp;于是，只是在看清楚绎蜷在床上，像是为了掩饰狼狈极力把整个人都缩进他身体的阴影里时，秦佑站在那没动。

&esp;&esp;楚绎还在欲盖弥彰地把身体缩得更紧，好像这样，所有不想让人知道的，就能无所遁形。

&esp;&esp;开口时声线中的哭音和语气中的挫败却根本藏不住，“我就是这么失败……以前输给新欢……现在……输给旧爱。”

&esp;&esp;秦佑从来对爱字不屑一顾，但他知道楚绎对这个字有多认真多执着。

&esp;&esp;可是，凭他这些天对楚绎的了解，年轻的新生代偶像，虽然不算大红，演艺道路从入行以来一直平坦顺畅，富有，年轻，风评上佳，前途不可限量。

&esp;&esp;这样的楚绎分明再不似当年，失去一个裴成渊还值得他痛不欲生吗？

&esp;&esp;凭心说，秦佑是个冷漠的人，七年前，十八岁的楚绎在他面前哭着叫骂的时候，要不是对生命还存有一丝敬畏，以当时的烦躁和愤怒，他就真的把楚绎从楼上扔下去了，一条人命，他也未必就摆不平。

&esp;&esp;当时，楚绎是怎么骂的？

&esp;&esp;“滚开！别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算个屁，别他妈以为自己是个救世主，别人死活干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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