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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魏霖眉头一皱,“她并非许都人士,甚至连当朝皇帝是谁都不晓得,回哪儿的家?”段正一怔:“照那小姑娘的意思,她家在许都城外……”然而,若真是京城周边村落的人家,绝无可能不知当朝皇帝是谁……魏霖面色一变:“外公,你可有派人跟着她?”段正道:“她不要人送,我也不知她去了哪里。”魏霖突然用力一拍椅子扶手,吓得段正慌忙道:“霖儿,万不可动气,你身上的伤可得小心着些。”魏霖面色发白,以澜替他送信之后,竟不告而别!天下如此之大,他又要去何处寻她?段正示意家丁速速将魏霖抬去救治,见他伤重,不免犹豫是否要此刻便将他父亲已逝的消息告知他,他怕他这外孙承受不住。却听魏霖道:“外公,大皇子府情形如何了?我爹呢?”段正望向自己外孙清俊苍白的面庞,心里长叹一声:“大皇子府已解围,然而太子他……已于狱中自尽了。”魏霖瞳孔骤然一缩,双目瞬间变得赤红,咬牙道:“不可能!”段正长叹道:“霖儿,生死有命,你要节哀,如今大皇子府的荣辱,全在你一身,你可要保重身子啊。”“我爹他怎么可能自尽,定是有人害他!”魏霖忽然想起赵以澜先前跟他说的,目眦欲裂,“是庄王!”他伤重,又受了连番打击,一口气喘不过来,眼一翻便晕了过去。段正面色一变,慌忙指挥家丁将他抬进屋子里,让大夫好生诊治。看着魏霖昏迷时依然紧皱的眉,段正长叹,只盼望着他这心性不同常人的外孙能早日走出父亲惨死的阴霾。另一边,刻意不去想自己不告而别后魏霖反应的赵以澜正面对着一众武林人士,他们只要看破她的虚张声势,她就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之前见舒鼎天即将被围杀,不愿见自己任务失败的赵以澜脑袋一热,花3点好感度兑换了内功丸,又将原本包裹着东西的素色布巾摊开,东西落了一地也不在意,迅速盖在脸上,出手后缓缓走了出去——她好感度只剩下3点,二选一之下选择了内功丸,没有轻功丸的加持,她只能慢慢走出去,好在如此一来,又营造出绝顶高手的淡然与深不可测,也不算亏。她之前也想过要不要吃一颗轻功丸,直接抢了人便跑,一是她与舒鼎天父子素不相识,他们不会轻易信任她,没有他们的配合,她不可能带上二人,二是即便她能立即获得他们的信任,万一在场众人中有人拥有远距离攻击武器呢?那她当场就要被干掉了……因此,一番权衡之后,她只能选择内功丸,并将自己包装成一个成名已久的武林隐世高手,以此来吓退对方。因今日正好是满月,她便顺口称自己为银月婆婆,她此刻的人设是一个虽已经七十八岁,但因采阳补阴之术而保持外表稚龄的老妖婆。“银月婆婆?”在场众人从未听过这个名号,领头之人不禁愕然。赵以澜冷笑:“老身久不在江湖走动,没想到你们这些小辈早已换了一茬,竟不知老身名号了!”众人面面相觑,这名号确实无人听说,然而刚刚眼前这自称银月婆婆的老者使出的一招,内力深厚,足足有一甲子的功力,在场之人,即便是内功最深厚者,也不过是她的一半。“今日月圆,乃是老身出门寻一俊俏少年行采阳补阴之法的日子,老身心情好,你们若立刻滚,老身便饶你们一命!”赵以澜桀桀怪笑。不但领头人闻之色变,舒鼎天父子二人面上也露出古怪之色。领头人定定神,恭敬地拱手道:“前辈,是晚辈等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只是您久不在江湖,不知您身后护着的二人乃是何等杀人如麻之辈,晚辈们如今是在替天行道,还请前辈行个方便。”舒鼎天闻言冷哼一声。赵以澜呵呵一笑:“你这小辈,是不是傻?你没听老身所用的是何等功法?老身又怎会在意你们是不是在替天行道?要么滚,要么死,你们自个儿选,老身只数到五,不想走的,便再也不要离开了!”赵以澜用一种阴狠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语,又用她从系统那儿兑换来的磅礴内力往斜前方拍了一掌,顿时飞沙走石,气劲狂舞,土地仿佛都要崩裂。包围圈上的众人纷纷退后,面色惊愕。领头人脸色难看地看着不识真容的赵以澜,心中进退维谷。今日本能将舒鼎天就地格杀,谁知竟冒出个异数,以他们所见之功力,只怕即便他们一起上也是无济于事。既然这银月婆婆是为了采阳补阴练功法,护着舒断念的舒鼎天定不会任由儿子受欺侮,他若要反抗,只有死路一条。过两日,他们再过来收尸便是。心里转过众多想法,而面前的银月婆婆不过念到二罢了。他拱手笑道:“既然是前辈看中的人,晚辈们自然不好插手,如此,晚辈们便告辞了。”赵以澜抬了抬眼皮,懒洋洋地说:“好走不送。”领头人对手下挥了挥手,众人转身进入夜色之中,很快消失无踪。赵以澜借着内力,听到他们果真远离,最终消失在她内力感知范围外的时候,终于长舒了口气。——真是吓死她了,她还担心万一他们不肯走,等她数到五,就要完全暴露了呢!四周静得可怕,赵以澜见系统并未判定任务完成,心里猜测不停,缓缓回身看向那父子二人。之前离得远看不清,如今近了,她才注意到这父子二人有多英俊。舒鼎天有着美鬓长须,眉目立体深刻,虽面色苍白,却目光炯炯,而他身后的男子……不,或许该说是少年,比他矮上半个脑袋,面容与他有七分相似,却有着更为柔和的线条,他面无表情,淡淡望着赵以澜。赵以澜决定先开口打破三人对峙的沉默,她说:“啧,远看尚且过得去,近了却原来不过如此。算了,你二人滚吧,老身找别人去。”她说着,转身将脊背暴露给二人,缓步前行。她边走边注意着系统面板,可系统始终并未判定她任务成功。莫非她得走得更远些,让舒鼎天认为已然安全,才算任务成功?身后忽然传来咚的一声,紧随其后的是那少年低沉的呼喊:“爹!”赵以澜吓得赶紧回头,任务还未完成,若舒鼎天就这么死了,她还不得哭死呀?赵以澜快步来到舒鼎天跟前,他已昏迷过去,原先被他压制住的伤势全线崩溃,身上血流如注。舒断念连点舒鼎天身上几处大穴,堪堪止住血。只是,舒鼎天内外伤交织,只怕没多久了。赵以澜再着急也只能干瞪眼,任务目标都已昏迷过去,她要如何完成他的心愿?前半个摆脱追杀暂时是完成了,那后半个呢?让舒断念活下来又该怎样做才算是完成?赵以澜正焦头烂额,却见那原本蹲在舒鼎天身边的少年忽然起身,慢慢向赵以澜走来。赵以澜头皮发麻,控制着全身的力量才没有惊得后退,她还得撑着她属于前辈的颜面啊。只见舒断念忽然一扯腰带,衣服前襟散开,露出他纤白的锁骨,他勾唇一笑,妖冶动人:“婆婆,你不是说要采阳补阴么?我愿助婆婆一臂之力。”赵以澜瞪大双眼,他、他是被他爹的事刺激疯了么?自荐枕席是什么鬼!父亲的请求舒断念面容妖艳柔和,微笑间男女莫辨,如同血池中盛开的白莲,危险却动人。赵以澜厉声道:“站住!”舒断念停下脚步,歪头看着赵以澜,脸上似有疑惑:“婆婆?”赵以澜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想想看当初听到她的“人设”,魏霖那种快吓尿的反应才是正常人的吧?谁知这回她碰到的人并非常人,她的人设必须得崩了呀!“老身对你没兴趣。”赵以澜硬撑着回他。舒断念勾唇一笑:“婆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对我没兴趣呢?我虽元阳尚在,平日里却也看了不少春宫图,必定能让婆婆满意。”赵以澜:“……”这小子……他爹是血翼阁阁主,而血翼阁正是一宫一楼二阁中的一阁。该说不愧是邪教之人么?如今赵以澜身上的内力还在,她倒不怕舒断念乱来,只是如此一来,她这任务就很难办了啊。舒鼎天昏迷着,她可不希望她跟舒断念纠缠的时候,他就那么死了。“臭小子,你老子只剩一口气了,你倒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赵以澜一副教训孙子的口气,“老身虽行事不拘小节,却也没得采个热孝之人的元阳!”舒断念笑了笑,一步步向赵以澜走来,眼神迷离氤氲:“婆婆……”赵以澜眉头一皱,见舒断念离得过近,连忙后退,谁知舒断念却忽然变了脸色,猛地喷出一口血来,轰然倒下。距离过近,赵以澜身上也被喷了些血水,她呆了呆,才走上前去:“舒断念?”舒断念面上的艳靡不再,面色苍白,眉头紧皱,似乎只剩一口气了。赵以澜直起身,视线一会儿落在舒断念身上,一会儿转到舒鼎天身上,半晌茫然一叹——她要拿这俩大活人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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