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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只要能得到——至少是控制云天上的这座城,即使得不到他期望的秘密,一座移动要塞的价值已经超过这世间几乎所有的权力,只要有它存在,就意味着任何权力都垂手可得。不过,他首先要面对的,是如今已经从人类的城市回到他孤独的城堡的那位陛下,他究竟在想什么?他活到如今,是在留恋着什么,还是在等待着什么?
&esp;&esp;索拉利斯已经得到了所有可以控制的信息,她转头看向她效忠的皇子,略略等待之后,她低声问:“您想上去吗?”
&esp;&esp;不是指登上索道,而是真正前往那座隐匿之城。
&esp;&esp;兰斯皇子没有马上回答,他还记得法塔雷斯陛下离去的背影,虽然他允许了他们建造空中之桥,并且给予他们另一种前往那座城堡的方法,但无论兰斯还是骑士团其余人士都有自知之明,在未有成就之前,不敢轻易打扰这位陛下的休养——也许是对这座虚空之城的控制?毕竟这座只剩下一个核心城堡的城市是被陛下一路“牵”来此地,并且暂时固定在此的。
&esp;&esp;“不。”兰斯皇子说。
&esp;&esp;索拉利斯点了点头。
&esp;&esp;“这样就够了。”兰斯皇子说,他转身向山下走去,“关于这项工程,我想向那位客人再请教一些东西。”
&esp;&esp;索拉利斯将目光从天空之上移回。
&esp;&esp;“虽然那是一位价值出乎意料的客人,”她跟随在他身后半步的地方,轻声问,“但是,如果他所言之事为实……”
&esp;&esp;“在这个世界真的有龙存在吗?”兰斯皇子低声复述,然后他笑了起来,“若是有,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这头龙又是为何而蛰伏呢?”
&esp;&esp;索拉利斯没有说话,只是在眉间折出忧虑的纹路。
&esp;&esp;“我会依照约定将他送走,如果他能接受,那么让一两个可靠的,我们的人与之同行也无不可。”兰斯皇子说,“若是那种神奇生物真实存在,也许我们正在准备的许多事情都要因此发生变化,但是这世上的未知之事数不胜数,在危险还未发生之前,我们能做的唯有坚实我们所能依靠的。比如我们头上的这座城。”
&esp;&esp;“远东之主确实是个狂妄而又强大的家伙。”索拉利斯说。
&esp;&esp;“但他仅仅派出一人穿过大半个世界追寻虚幻的脚步,我也难以判断这是他的自信还是轻慢。”兰斯皇子说,“继续向西只剩下荒野之地,我祝愿他好运。”
&esp;&esp;索拉利斯点点头,但眼中依旧带着思索的神色,与殿下不以为意——或者只是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被更重要的事占据而产生的态度不同,她作为武者的本能始终无法安定。来自远东的人士本身已经足够罕见,那个男人看似呆板孱弱,却几乎是毫无损伤地横穿了大陆,直到被他们的一支斥候小队发现,然后带到面前。他展示了自己作为术士的身份和能力,并且向他们坦陈了远行至此的目的,虽然在讯问的过程中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反抗,但那个男人的眼睛……
&esp;&esp;索拉利斯想起那双眼睛。
&esp;&esp;与兰斯皇子的血眸不同,那仍然是一双人类的眼睛,在那个男人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也能够表达出人类的情绪,就如同他的身体也有血液温度,也需要通过食物补充能量一样。索拉利斯有一种曾经略略提及,却没有被任何人重视的感觉,这个男人缺少了作为人类的涉及本质的什么东西,以至于他的言语和行为都有一种奇异感。但她无法指出她感受到的那种极细微的异常存在的任何迹象,只能始终保持着对他的观察。她不止一次对那个男人动过杀意,却始终未能下手,最主要的原因也是这个男人的身份,远东君王确实只派了一人来完成寻找一条龙这样惊人到荒谬的目标,但他也不吝于在这名臣子的身上留下一个强大的独有印记,没有人知道触动这个印记,会引起那位两百年来最强大的黑发天赋者什么样的报复,尤其他的力量并未因年岁增长而衰落,甚至有越来越强的趋势。
&esp;&esp;而在他们需要进行的诸多纷繁事务之中,这个男人确实不占重要位置,索拉利斯将他的存在再度压进意识的角落,陪同兰斯皇子回到驻地。
&esp;&esp;半个月之后,一个瘦削得有些惊悚的异国男人被两名骑士押出城外,入城的吊桥嘎吱嘎吱收起,一名骑士解下他双眼之上的布条,然后打了个响指。那个男人茫然混乱的眼神立即变得清醒冷静,他看了一圈眼前的环境,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石城,最后才落到两名骑士身上。
&esp;&esp;“你们……是我的旅伴?”他按着额头,慢慢地说。
&esp;&esp;骑士没有吭声。
&esp;&esp;“我接下这个礼物。”这名面容寡淡的术士说。两名骑士对视一眼。
&esp;&esp;术士低头从胸前拉出一根坚韧的皮绳,手指托着不起眼的链坠拇指轻轻摩挲它光滑清凉的表面,“我耽搁了一些时间。”
&esp;&esp;这句话之后,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从他身上发出,两名骑士齐齐退后半步,将手按在腰间剑柄上,在渗人的错位声中,他们惊异地看着这个原本痩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男人迅速增高胀大,不过片刻,他已经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肌肉几乎撑破衣衫,连眼神都让人感到极大压力的武士。当他再度回头时,骑士们又再向后退了一步,那匹驮着他出城的煽马反而向他走来。
&esp;&esp;这名曾经是个术士的男人捋了一把煽马的脖颈,低声说:“我的新伙伴,载我最后一程吧。”
&esp;&esp;血腥回归
&esp;&esp;漫长的旅途终于结束了,令人不舍的旅伴也终于要分别——也许只有一人对这批旅伴感到不舍。
&esp;&esp;目送着那几名年轻人从容自在离去的背影,直到他们完全从视线中消失,一名商人才低声咕哝道:“愿神保佑,让他们死在这座城市里吧。”
&esp;&esp;科尔森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如果不劳动杀手行会,这很困难。如果你劳动了杀手行会……”他没有把话说下去,但另一名商人用动作表达了他的未竟之意——他横掌在喉前,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
&esp;&esp;那名商人憎恨地看着他。
&esp;&esp;这种憎恨对科尔森来说无关紧要,他将目光投向码头上众多房屋的尖顶之上,在目光的尽头,有一片阴影般的城堡盘踞山丘,笼罩在城市上,那是他的家。
&esp;&esp;狭长的船头划破水面,融入河道上诸多穿行小舟忙碌的行列,沿着曲折的水道向前行去,小舟上载着如他们这般风尘仆仆的商人与旅者,这些怀着各种目的的人们汇于这座闻名于北方诸国的富裕城市,自更北方的冰雪荒野,从极寒之地深处的地狱火心附近发源的热河是一个天赐的奇迹,大公阁下掌握了这个终年不冻的温暖港口,在他的武力保证下,武器、香料和人口的贸易支持着市场长盛不衰,不过,在著名的联盟商会会长因为战争陷落异国之后,城内的治安显而易见地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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