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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1页）

&esp;&esp;卫生间的把手根本拧不动，崔左荆面无表情从口袋里掏出路上折的一小节柔软的卷须，伸进门锁中鼓捣了几下。

&esp;&esp;戮者的力量让它化作了坚硬的“钢丝”，将机括弹开。卫生间里一片漆黑，难以形容的腐臭飘出，崔左荆推门进去，直接和正被藤蔓倒挂在屋顶的半个腐尸打了个照面。

&esp;&esp;少年面不改色地跨过地上的上百只断手和枯枝败叶，踩在谁的后背上，让这具尸体的脊椎骨发出咔擦咔擦的脆响，寄生在腹腔的菟丝子被迫挤出口中。

&esp;&esp;崔左荆将洗手池里的两颗烂头随手扔进塞满头发的马桶里，打开生锈的水龙头。缺水的刺刺声响后，浓稠鲜红的血流淌出来，带着股无法忽视的腥臭。

&esp;&esp;崔左荆耐心等了会儿，水龙头里流出的液体逐渐清澈，他才涮了涮杯子，接上半杯水，随手将不知何时转向他后脑方向，长着大嘴涎水直流的腐尸拍到另一边。

&esp;&esp;崔左荆在墙上抹了把手上的尸水，又洗过手，才再一次踏着断肢和植物的茎叶，走出卫生间，细心地带上了门。

&esp;&esp;少年端着水杯到了床头，将盛放的风信子插进杯口，成了一株盆栽。

&esp;&esp;董征敏锐嗅到他身上飘出的尸体臭味，轻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继续状若无事地和温宝山交谈。

&esp;&esp;事实上董征全程都没说上几句，温宝山一直在滔滔不绝地讲，虽然因中风说话有些不太利索，但从他的谈吐中董征能够明确感觉到，温宝山是个高级知识分子。

&esp;&esp;“我都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除了医生护士之外的人了。”温宝山感叹道，他望着鲜艳的风信子，轻轻叹了口气。

&esp;&esp;联系方才在楼梯间里听到的绿萝和医生的对话，董征心里有了隐约猜测，他沉默片刻，试探着问道：“这些天里都是谁在照顾温叔啊。”

&esp;&esp;温宝山转过头，苦笑：“就我自己。”

&esp;&esp;艾伦此时也入戏了，董征和崔左荆一个装的比一个像，他混在两人中间，也没那么紧张：“啊，那岂不是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esp;&esp;“没办法，要是有很不方便的事情可以拜托医生护士，他们人都挺好的，实在不行，过两天我看看能不能请个护工。”

&esp;&esp;“那您孩子呢？他不过来吗？”

&esp;&esp;“他在上海，工作忙，每天都要加班到晚上，有时候老板一个电话就得过去，连自己孩子半夜发烧都没法带着去医院，哪还有时间过来看我。”温宝山叹了口气，“他压力也很大，养孩子还要还房贷，我这个做父亲的，只能尽力少给他添些麻烦。”

&esp;&esp;崔左荆抬眸和董征对视一眼，都没有去问温宝山妻子的问题，刚才的全部对话中他都没有提到过妻子，想来离异或者对方不在了。

&esp;&esp;董征将沉重的话题揭过，按照目前的进展，只要他们能够解除温宝山的执念，秘境之行就可以结束了：“那正好我们今天有时间，温叔有什么话可以和我们聊。”

&esp;&esp;“那你们可千万不要嫌我烦。”温宝山歪斜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我年纪大了，也没人愿意和我聊天，平时就只能和养的花说一说，每次我都想，要是它们也会说话，那该多好啊。”

&esp;&esp;崔左荆：“谁说它们不能说话呢？我们上楼的时候还遇见了一株会说话的绿萝呢。”

&esp;&esp;温宝山一愣，随即难以抑制的激动起来，狂热的欣喜从他眼中涌出：“你、你也能听到它们说话？”

&esp;&esp;果然。

&esp;&esp;“我们都听到了。”董征道。

&esp;&esp;温宝山语无伦次：“你们，你们难道不会觉得很奇怪吗，植物怎么可能会说话？我身后事【八更】

&esp;&esp;沉默。

&esp;&esp;董征浑身紧绷，尽管已经有所预料，温宝山的模样依然让他想到走道里那些被植物寄生的尸体。这不禁让他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在正和他们说话的，究竟是温宝山本人呢？还是生长在他身体中的植物？

&esp;&esp;温宝山可不知道董征做何感想，他深吸口气，苦笑道：“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不论怎样我都已经彻底瘫了，没有恢复正常的希望，事情已经不可能更差了，变得和小茉莉她们一样，似乎也不那么难以接受。”

&esp;&esp;董征：“您这样会感觉哪里难受吗？”

&esp;&esp;“不，反倒很轻松……除了不能动之外，都比之前要舒服的多。”

&esp;&esp;崔左荆沉吟片刻，问道：“在发现自己能够听懂植物说话，发芽之前，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esp;&esp;“不寻常的事情？”

&esp;&esp;“比如说……遇见过什么人，得到过什么东西？”

&esp;&esp;温宝山想了想，猛然回忆起一件事：“啊，好像的确有，我住院的第三天，有个女孩子也住进了这间病房，就在隔壁床上，茉莉和月光就是她出院之前送给我的。”

&esp;&esp;“什么样的女孩子？”崔左荆眉头一皱，立刻追问。

&esp;&esp;温宝山努力思索：“十三四岁的模样，一米五左右，短发，看着挺乖，说话带着云南那边的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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