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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2页）

&esp;&esp;“嗯？”这个要求倒是有些意外，“本朝只有皇子和封爵的功臣享有实封，公主极少实封。”

&esp;&esp;“我要实封。”关于封户，姜鸾丝毫不肯退让，“鱼米富饶之乡，八百户封邑的实封。”

&esp;&esp;裴显思索着追问：“公主及笄后，有宗正寺每年拨款供养着，不必担心公主府的开销。八百户的实封……挨家挨户地征讨封户赋税，费心费力，公主何必自找麻烦。”

&esp;&esp;“那是我的事。”明亮的灯火下，姜鸾垂眼盯着手|弩，细白的手指又搭上手|弩的悬刀，“你只管回答给不给。”

&esp;&esp;裴显身子往后靠，指尖在光滑木椅背上轻点了几下，“臣倒是可以满口应下，但公主心里也知道，实封之事重大，要问过圣人那边。”

&esp;&esp;天色过了三更，姜鸾的声音带出七分困意，越发地轻而软，“圣人那边应不应是圣人的事，你这边先应下，你会尽力去办。我现在便把手|弩卸了。”

&esp;&esp;“这有何难。”裴显把青瓷茶碗放在木几上，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esp;&esp;他十六岁征辟入朝，二十出头时便领了河东节度使的重任，四年镇守边关的经历，早磨去了这个年纪常见的轻狂意气，举手投足都是沉稳气度。

&esp;&esp;“京城一座公主府，三百公主亲卫，八百户食邑实封。臣这边做主应下了，明日呈报圣人当面，由圣人裁夺。”

&esp;&esp;他站起身来，颀长的身躯在灯下拉出长影，低头看着面前的年少贵女。

&esp;&esp;“臣应下了。公主也该信守承诺，把手|弩卸了。”

&esp;&esp;姜鸾并不轻信，“口说无凭，立字据为证。”

&esp;&esp;裴显无声地笑了笑，起身出去庭院。

&esp;&esp;借着廊下黯淡灯火，依稀看见他召来薛夺，吩咐了几句。

&esp;&esp;沉稳的脚步声再度走进内殿时，一张厚实的桑皮纸带着隐约墨香，落在姜鸾的怀里。

&esp;&esp;“公主要的字据。”

&esp;&esp;斑驳跳跃的火光下，姜鸾按着桑皮纸，一目十行地看完。

&esp;&esp;最关键的封邑承诺和署名都仔细看过，没问题。

&esp;&esp;姜鸾的指尖在左下方龙飞凤舞的草书署名处点了点，

&esp;&esp;“印章呢，裴督帅。”

&esp;&esp;裴显有些意外，轻轻“嗯？”了一声，轻描淡写解释道，“官印沉重，放在军营大帐中，并未随身带着，公主见谅。”

&esp;&esp;姜鸾若有所思地轻咬起指甲。难怪答应得那么爽快……

&esp;&esp;原来大坑在这儿准备着呢。

&esp;&esp;她懒得和面前这位兜圈子，手里的桑皮纸保持着打开的模样，催促地抖了几下，哗啦哗啦地响。

&esp;&esp;“谁要官印了。督帅在军中发紧急手谕用的私章呢？极要紧的私章，一定随身带着的吧？拿出来，盖个印。”

&esp;&esp;裴显坐在原处，这回没有立即应答，闭目思忖片刻。

&esp;&esp;“臣随身携带的私章，涉及军务机密，绝不能轻易示人。”

&esp;&esp;他最后如此说道，“手书一封字据，已经显示了诚意。公主要更多的话，只怕要不起。”

&esp;&esp;姜鸾坚持：“不是要更多。本宫是怕要少了，督帅出了临风殿便翻脸不认人。”

&esp;&esp;“人生岂能处处求稳。”裴显平稳的音调里听不出喜怒，“存心失信之人，字据盖了印章也无用。公主只能能赌一把，信我。”

&esp;&esp;随着斩钉截铁的‘信我’二字落下，殿里陷入了漫长的沉寂。

&esp;&esp;这是今夜见面以来，虽然言行屡屡逾越，表面上还保持着‘温文恭让’的臣子，

&esp;&esp;最先查验的是后殿。

&esp;&esp;临风殿供日常起居的后殿寝堂，从中间明堂，到东西次间，最西边的卧寝间，贴身服侍公主的十来个宫人，以苑嬷嬷为首，都被客客气气请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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