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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4节（第1页）

&esp;&esp;何东胜喃喃自语：“造反派的日子到头了。”

&esp;&esp;上海是一个信号，作为格命的急先锋褪去格命色彩的信号。

&esp;&esp;全帼范围内一下子不能大规模地变，但是这些被帼家领导寄予厚望的经济特区就已经传递出了中央的意思，格命已经结束了，眼下要做的是收尾工作。

&esp;&esp;这个帼家或者说全世界只要是走正治这条路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没了中央的支持，原本就缺乏根基的造反派会在各地正坛逐渐失势。所有人都会向中央靠拢，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都不会逆流而行。

&esp;&esp;余秋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枕黄粱梦。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真正经历过的人，在自己的心中又如何评价自己的经历呢？

&esp;&esp;行过恶的多半不会忏悔，只会郁闷自己没有捞到更多的好处。

&esp;&esp;受了罪的又无从怨怼，因为所有人都是凶手，他们都不知道应该去恨谁。

&esp;&esp;胡杨放下了报纸，喃喃自语道：“班子估计会大调整了，也不晓得会来什么领导。估计造反派们都得下。”

&esp;&esp;他话音落下，饭桌上的人齐齐转过头，目光直直盯着廖副书记。

&esp;&esp;要说造反派，他们面前不就有个现成的造反派吗？

&esp;&esp;廖副书记就是靠着造反，一路从普通的青年工人成长为省委要搞巴黎公社，被打成了现行□□，直接叫投进了大牢。

&esp;&esp;他运气坏也运气好，偏生跟他同牢房的顽固右哌分子们全是大学的教授们。这帮子老师一辈子教书育人，让他们不给学生传道授惑，简直能憋死他们。一群园丁就一棵小树苗，大家伙儿还不齐心协力，恨不得能把他打造成经天纬地之才。

&esp;&esp;小赵蹲了几年大牢，学了不少东西，他在监狱内部刊物上写的一篇文章叫廖副书记瞧见了，觉得这小子有货，于是经过廖副书记的一番活动，小赵提前出狱了，被老廖拎过去当副手。

&esp;&esp;这家伙的确聪明，脑袋瓜子灵光的吓死人，说话做事逻辑性强的要命，一板一眼清清楚楚。一点儿小事他都能拎出原理来。

&esp;&esp;不过小赵也不是没缺点，他最大的缺点是不接地气，坐牢前他一直在学校里头，坐牢后世界更是狭窄的，只剩下老师们跟自己，还有那劳改农场，所以他骨子里头透着股清高，有点沉不下来，对于基层工作不了解。不知道实际工作复杂到没有任何理论可以套用。

&esp;&esp;跟他相反，小李是从基层走出去的。说是小李，已经年过30，跟廖副书记其实差不了两岁。他做过生产队长当过公社干部，是作为学□□思想的先进典型一路往上升的。他基层工作经验极为丰富，也有基层干部的工作智慧。欠缺就是文化跟不上，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做事，缺乏一个理论提炼升华的能耐。

&esp;&esp;从内心深处来讲，假如小李接班，应该会照着廖副书记的老路子按部就班走下去。他是目前情况下最合适的人选。

&esp;&esp;但是就廖副书记自己的想法，他希望能拱一拱让小赵上去。因为小赵上台的象征意义更大，对于平反的右哌分子而言他就是块活招牌，可以稳定军心。

&esp;&esp;况且小赵有学问，能够提出自己的想法。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事情变化太快，光按照老路子来走已经行不通了。

&esp;&esp;不过小赵有小赵的脾气，他未必愿意听廖副书记的建议。他有自己的一套逻辑，旁人轻易难以说服他的。

&esp;&esp;胡二姐在边上听得不痛快，感觉这个小赵很不识好歹。廖副书记好歹是经验丰富的老同志，人家免费给你提供经验，你还不领情。

&esp;&esp;“甭管他了。”胡二姐在边上气呼呼的，“你让他摔几个大跟头，保准他求上门来。”

&esp;&esp;廖副书记可不能像她一样由着性子。小赵要真接了班，他摔跟头就意味着全省的经济建设工作跟着摔跟头。搞不好会让刚刚萌芽的经济建设直接摔断了筋骨。

&esp;&esp;余秋叹气，说胡二姐：“你还没明白廖副书记的意思吗？他关心的不是谁接班，他关心的是接班的人要做的事。”

&esp;&esp;管他阿猫阿狗，反正接活的人必须得把事情做下去。

&esp;&esp;她又讲胡二姐：“我为什么要盯着你学习呀？我不就是怕到时候你要做事把事情搞砸了，反而害了一堆人吗？”

&esp;&esp;胡二姐委屈，她才没闯祸呢，她可没搞砸了任何事。

&esp;&esp;余秋也不客气：“那是因为现在你没有单独做任何事，所有的事情都有人在旁边看着盯着，人家替你承担着责任。这样吧，过完年之后，腊梅就留在我们医院做事了。我就把她分给你当徒弟，你手把手的带人家，多关心人家。”

&esp;&esp;胡二姐眼前一亮，完全没料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带徒弟了。她立刻嘴巴咧的能够挂到耳朵上，一个劲儿地点头保证：“没问题，我肯定好好带。”

&esp;&esp;余秋正色道：“那你可得跑步前进的进步。人家腊梅是从小做惯的事情的，手脚麻利的很。别到时候你这个做师傅的反而干不过徒弟，那人家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esp;&esp;胡二姐立刻拍胸口保证，她一定不会叫人比下去。

&esp;&esp;开玩笑，一个韩朝英她实在追不过也就算了，谁让人家先拜师在前的。要是连腊梅都能压她一头，她脸要往哪儿搁？

&esp;&esp;胡二姐开始端着饭碗盘算，回头自己是不是该拾掇几件衣服给腊梅送过去，好跟自己的徒弟打好关系。嘿，就她婆家跟娘家的做派，也不要指望那帮人会照顾她了。

&esp;&esp;行了，没关系，以后成她徒弟，那就是她罩着的人。有她这个做师傅的一口干的，就少不了腊梅一口稀的。

&esp;&esp;谢天谢地，胡二姐是秋天回城的。外婆给她做的新衣服也都是秋装。开过春来，秋装便能当成春装穿，刚好可以匀两件给腊梅。

&esp;&esp;胡将军夫妻俩对视一眼，全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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