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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1页）

&esp;&esp;他看到落了一层灭火剂粉末的地面，脚步一顿。

&esp;&esp;在昭然身边的一整片扇形区域里，地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从一到八十，顺序混乱，没有丝毫规律可言，加上重复的，数百个数字连成一片，都是由指尖在地上涂抹写成的。

&esp;&esp;郁岸缓缓收回踩在其中一个数字上的脚，这位面试官有点偏执的样子，难道患有某种数字强迫症么。

&esp;&esp;昭然从瞌睡中睁开了眼睛，半睡半醒，双眼皮显得更深了。

&esp;&esp;“别动。”郁岸蹲到他身边，解开他衬衫纽扣，打开一瓶双氧水，直接浇了上去，待冲洗干净血污，用指尖按了按伤口周边来确定撕裂情况，还好，缝合口并没完全扯烂。

&esp;&esp;“嘶嘶……”尖锐的疼痛刺激着伤口内部，昭然紧咬牙关忍受，挨过这一阵后，郁岸拿出止血绷带，缠到昭然腹上。

&esp;&esp;“你手好冰啊。”昭然打了个寒颤。伤口发炎让他感到冷，可皮肤表面又热得发烫，病态的红晕从皮肤底下透出来，他眼尾和鼻尖都泛着相同的颜色。

&esp;&esp;“我也很冷。”郁岸垂着睫毛，他身上的衣服还潮湿着，天寒地冻的季节，破旧医院的外墙只够起一点挡风的作用。

&esp;&esp;昭然抓起郁岸衣袖，把他双手都放到自己胸前，紧挨着滚烫的皮肤。

&esp;&esp;郁岸想抽回手，可那里的确暖和，手像贴在了暖炉外，忍不住烤完了手心还要烤烤手背。

&esp;&esp;烤着烤着，郁岸慢慢走了神，盯着一个地方发呆。他似乎，还是的女警正在指挥调度，突然转过头，朝郁岸所在的窗口看过来。

&esp;&esp;那敏锐的女人戴着黑色口罩，眉眼斜向上挑，凌厉强势的面相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而她肩头站立的一头金色机械鹰同时跟随着主人的目光转头，扇动黄铜材质的羽翼，血红双目闪烁着电子红光。

&esp;&esp;窥视鹰局，郁岸自然联想到了这个机关。

&esp;&esp;昭然也听见了警笛和鹰鸣声，眼神忽然变得不友好起来，双手插在风衣兜里，一寸一寸打量众人：“看来你们中间有聪明人，懂得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既求助地下铁，还求助了窥视鹰。”

&esp;&esp;他挑起护士的胸牌，看清了上面的名字，缓缓道：“林女士。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能把你从地下铁的保护名单上除名了。”

&esp;&esp;护士脸色铁青，急忙把小孩放到地上，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真的只给您一人打了电话，您相信我！”她颤抖着调出通话记录的页面亮在昭然面前，两腿发软，等待宣判般举着自己的手机。

&esp;&esp;昭然回眸看向众人，裂开唇角，露出和善的尖牙：“那是谁报的警？”

&esp;&esp;他就站在那里平静地问话，手里没拿任何武器，却让周围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仿佛北风震慑着深秋的蝉。

&esp;&esp;人们纷纷摇头后退，急忙把自己跟这件事撇清关系。

&esp;&esp;郁岸没在意周围人的异样表情，举起手：“面试官，是我报的警。”

&esp;&esp;他已经用绷带将左眼眶重新缠了起来，此时外表看上去和普通病人没什么两样，人们听到他的回答，纷纷露出惊恐神情，避瘟神似的从郁岸身边退开。

&esp;&esp;昭然张了张嘴，半晌才挤出一句：“挺好的。下次别报了。”

&esp;&esp;请选择加入阵营

&esp;&esp;羊头畸体的尸体被警察们清理出来，整齐摆放在封锁的街道边。医护和病人相继被疏散，在医院外的救护车旁瑟瑟发抖。

&esp;&esp;两位佩枪武警把守一间诊室门口，相关人员在里面接受简单问询。

&esp;&esp;口罩女警坐在诊桌后，还什么都没说，身上那股威严气度就让房间内温度骤降。

&esp;&esp;她身侧站了一位身高接近一米八的金卷发女警，怀抱冲锋枪，负责保护长官的安全。

&esp;&esp;郁岸低着头，注视戴在自己双腕上的手铐，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被拷起来。

&esp;&esp;但手腕上金属的质感太过熟悉，如同一把铲子粗鲁地将他深埋心底的记忆挖掘了出来。

&esp;&esp;他想起自己十四岁时，亲手把自己父亲送进了医院icu，只不过那时手段太简单，只是趁那男人睡觉时，将门窗封闭，拧开了煤气阀门而已。

&esp;&esp;小孩子还不懂如何掩藏对自己不利的证据，窗缝上的胶带痕迹被警官察觉，最终他还是被揪了出来，父亲也安然出了院。

&esp;&esp;对于父亲，郁岸总共采取过两次行动，一次“防卫过当”，一次“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每一次都会为之付出惨痛的代价，无论是自由上的，还是身体上的。但他永不放弃。

&esp;&esp;父亲真正死于醉驾坠崖，这件事和郁岸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至少一切证据都显示如此。

&esp;&esp;事发后第二天，郁岸平静地买了生日蛋糕，与妈妈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妈妈用恐惧的眼神看着他，坐立不安，一直在发抖。

&esp;&esp;“吃下去，妈妈。今天是我们的节日。”那时郁岸是这样说的。

&esp;&esp;女警严肃的嗓音打断了郁岸的思绪，她正在询问昭然这里的情况。

&esp;&esp;郁岸看向昭然的方向，发现他一直偏着头在朝自己这边看，好像在确认自己的情绪是否还好。

&esp;&esp;昭然并未回答女警官的问题，而是直言要求：“叶警官，把我实习生的手铐打开。”

&esp;&esp;叶警官冷道：“确认无嫌疑后会打开。昭然，请你配合回答我的问题，监控显示你在畸体入侵之前就来到了医院，并非接到求助才来此救援，给我一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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