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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第1页）

&esp;&esp;若没有周夫人在场，即便点化，周恒的魂魄也会迅速重新陷入混沌，毫无用处。

&esp;&esp;周恒如梦初醒，被沁瑶牵引着在原地缓缓打了转，转身看见丽娘，怔住，“丽娘。”

&esp;&esp;眼里渐渐溢满深切的哀恸。

&esp;&esp;周丽娘彻底崩塌，扑上前搂住那虚空，哀哀哭泣起来。

&esp;&esp;沁瑶看不得这样的场面，拭了拭眼角的湿润，拉了师父一道出去，掩上门，让这对俗世恩爱夫妻做最后的道别。

&esp;&esp;院中秋叶凋零，随风飘荡，一如人浮萍般的命运。

&esp;&esp;许久之后，房门内那痛彻心扉的哭声才渐渐止住，沁瑶推门入内，瞧见周夫人正跟周恒虚虚地抱在一处，神情哀婉，嘴里喃喃低语，万般不舍。

&esp;&esp;清虚子眉头一蹙，这魂魄未被点化也就罢了，一旦被点化，却不宜在世上逗留太久，免得这些魂魄因不舍这尘世，渐生怨念。

&esp;&esp;沁瑶自然知道这道理，便上前挽住周夫人，软声劝慰她道：“周夫人，我们要施法送你夫君上路了，他身上一无怨气戾气，想必生前是个极良善之人，可见平日积福良多，有我师父替他加持，定能早日投个好胎。”

&esp;&esp;听了这话，周夫人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再次掉下来，哭道：“你叫我怎舍得？怎舍得？我们夫妻十五载，从未有过吵闹红脸，若不是被那个杀千刀的李刺史家的公子滋扰，我们也不会舍家弃业投奔长安，可谁知，路上竟能遇到这样的邪煞，落得家破人亡的田地，而且不止周郎，还有我那两个孩儿——“

&esp;&esp;哭得一口气上不来，竟昏了过去。

&esp;&esp;沁瑶一惊，忙上前帮她顺了好一会气，这才幽幽醒转。

&esp;&esp;周恒看着爱妻，眼里虽早已流不出泪，却仍满脸悲痛，无声对丽娘说了几个字，缓缓转身，任由清虚子将他重新请回丹瓶中。

&esp;&esp;沁瑶想了一会，才意识到周恒说的是：好好活着。

&esp;&esp;她眼眶一热，重重叹口气。

&esp;&esp;给周恒做完法，已是日暮，期间沁瑶既要给师父打下手，又要全力防备周夫人寻短见，实在抽不出空来问师父缘觉的事。

&esp;&esp;等师父忙完，好不容易侧面打听一二，被师父骂了一顿，不但没打听到一点线索，还被师父给赶了出来。

&esp;&esp;回去的路上，沁瑶虽窝了一肚子疑问，仍不忘吩咐常嵘迅速到沧州将周夫人的女儿接到长安来。

&esp;&esp;自己则携了早已哭得虚脱了的周夫人上车，带着她回府，将她暂且安置在澜王府的西跨院。

&esp;&esp;

&esp;&esp;从永寿宫出来，沁瑶跟蔺效的心情都有些微妙。

&esp;&esp;方才太子突然当着众人的面球皇上颁布旨意给他和秦媛赐婚，除了皇上和怡妃之外，其他人似乎都吃了一惊。

&esp;&esp;虽然最后皇上以秦媛尚未出孝、而历来太子定亲需得慎之又慎为由驳了回去，但太子此举无异于在全宫的人面前宣布他属意秦媛，只等秦媛出孝，皇上便会给他和秦媛指婚。

&esp;&esp;沁瑶暗忖，这才从寿槐山回来几天？此前一点风声都没有，而且太子看着也不是那等心血来潮之人，怎么刚从寿槐山回来，就突然来这么一出。

&esp;&esp;蔺效脸色倒没太大变化。

&esp;&esp;两个人并肩而行，各自想着心事。

&esp;&esp;一路有不少宫人走动，见到二人，纷纷行礼。

&esp;&esp;沁瑶想了一会，心中隐隐生出一个猜测，转头看蔺效，见他神情依然沉静，忍不住问他：“这件事你之前知道吗？”

&esp;&esp;蔺效停步，转头看一眼沁瑶，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此处说话不方便，到我值房再说。”

&esp;&esp;沁瑶立刻乖觉地噤声。

&esp;&esp;穿过几重宫殿，到得一处幽森的院子，再跨过一道月洞门，便到了御林军的值房，院内种着数株梧桐树，因是深秋，树上光秃秃的，北边及东边各有两排厢房，东边那三间厢房，书房跟议事房连在一处，蔺效的卧房在里面那间。

&esp;&esp;沁瑶跟着蔺效入内，见房内极为干净简练，不过一张床，一张书桌，并桌椅而已，所幸日照充足，屋内算得干燥温暖，没有半点潮气。

&esp;&esp;沁瑶走到床旁摸索了一番，见床板虽硬，但被褥却干净厚实，放了心，又四处好奇地左瞄右瞧，想着蔺效平日便在这地方歇夜，心里有种奇妙的亲切感。

&esp;&esp;蔺效将配剑解下放在桌上，给自己和沁瑶斟了杯茶，饮了一口，便在一旁看着沁瑶。

&esp;&esp;等她看完一圈，走到桌旁时，便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拉到自己怀里。

&esp;&esp;沁瑶冷不防跌坐在蔺效的腿上，脸一红，自觉这姿势极为不雅，好生窘迫，挣扎着要起身，却被蔺效固在怀里动弹不得。

&esp;&esp;“别动，咱们好好说会话。”蔺效极其自然地搂着她的腰，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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