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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傻。”程渲端起茶碗塞进莫牙手里,“五哥贺我们大婚,你还不领情?”
&esp;&esp;屋门被猛的推开,阿妍嘴里塞着还没来得及咽下的吃食,含糊着道,“还有我还有我,莫大夫…阿妍也要敬你们一杯,贺你们大婚嘞。”
&esp;&esp;莫牙装出少许嫌弃,故意道:“白天谁说我不老实?”
&esp;&esp;阿妍嘿嘿一笑,端起茶碗凑到莫牙手边碰了一碰,“阿妍嘴笨呐。”
&esp;&esp;——“说起来…”莫牙脸上有些不忍,“我和程渲成亲那天,连喜酒都没有喝上…阿妍和我说,成亲要聘礼,花轿,三天三夜的大酒…”
&esp;&esp;穆陵按住莫牙的肩,垂目低声道:“如果五哥还是那时的五哥,妹子和莫大夫你成亲,我一定会倾尽心力给她所有的荣光…总有一天…”穆陵深目闪出果决的光泽,“我会拿回自己的一切。”
&esp;&esp;——“已经很好了。”程渲笑盈盈的打断道,“还要吃到老玩到老呢。”
&esp;&esp;“我也要吃到老玩到老。”阿妍急道,“可别忘了我呐。”
&esp;&esp;莫牙笑了声瞥了眼满脸严肃的穆陵,“忘不了,莫神医替你记着呢,救命之恩,你穆大哥还有的还你。他要是赖账,我替你追着打他。”
&esp;&esp;阿妍偷偷看了看沉默的穆陵,扭头冲莫牙顽皮一笑。
&esp;&esp;一顿饭说说笑笑吃到戌时,阿妍累了一天,扒拉着柴房的地铺沉沉睡去。小屋里,程渲替穆陵的心口的刀伤换完药,扎紧白布很是认真。
&esp;&esp;莫牙轻松自如的刺进金针,每一个穴位都在他的脑中,就算闭目不瞧也决然不会出错。莫牙抬头看着程渲,扬唇笑道:“神婆子笨手笨脚,也会做细活呢。”
&esp;&esp;程渲拿剪子绞去多余的白布,抬头看见穆陵左脸颊的刀痕,唐晓这一刀下手很重,伤及皮肉深处,都已经好几天过去,刀口表面还没有完全愈合。程渲知道,就算皮肉长起,也是一道疤痕,怕是这辈子都消不去了。
&esp;&esp;程渲吹了吹穆陵脸上的刀口,气息温柔微凉,让穆陵感到些许好受,穆陵挽住程渲的手腕,低声道:“大宝船上,我虽然没了气息脉动,但我头脑还很清楚,也听得见唐晓和刺墨的说话,唐晓说,在我脸上划这一刀,是为了百年之后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不会认错我俩。刀锋划肉,痛楚刻骨铭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esp;&esp;“百年之后?唐晓想的也真够远。”莫牙撇了撇嘴,他眨巴着眼看着穆陵的刀痕,“其实,有我在,你不会破相的。”莫牙又看了眼程渲,继续道,“坏牙牙
&esp;&esp;穆陵按住程渲的肩,仰起头缓缓垂下眼睫,道:“我要这道刀疤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曾经被人下过如此大的套路,离生死只差一线。这次之后,我再也不会让自己有一刻松懈,我要…”穆陵眼睛骤然睁开,闪过一道凌厉的光,“再见唐晓,让他知道,我还活着。”
&esp;&esp;——“五哥不打算和我们远走高飞?”程渲太懂穆陵,当然知道穆陵是不会跟自己走的,但听穆陵一字一字对唐晓满是恨意,程渲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esp;&esp;穆陵的眼睛变作温和,唇边蕴着感激的笑,“五哥也想和你们远走遁世,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唐晓这样害我,就算我们没有过兄弟之情,但毕竟是一胞所生,他狠下心肠处心积虑,把我逼近绝路害我至死…此仇不报,我穆陵今生都不会原谅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甘心。”
&esp;&esp;——“五哥…”
&esp;&esp;穆陵对程渲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听自己说完,“大宝船上,唐晓答应刺墨会放过你们,你们这时候离开岳阳正是时候,离开了,就不要再回去那个是非之地。听五哥的,再也不要重回岳阳。”穆陵含着暖笑凝视着程渲,“傻姑娘,你已经离开过,还回来做什么,这回,可别再犯傻气了。”
&esp;&esp;穆陵说着又看向沉默不语的莫牙,颔首道:“莫大夫,我这位傻妹子,你可得看好了。”
&esp;&esp;——“殿下有什么打算?”莫牙没有顺着穆陵的话,他耿直的问着心中所想。
&esp;&esp;“打算?”穆陵摇了摇头,“暂时也顾不上什么打算,等养好伤…潜回岳阳再说吧…唐晓的筹划看似无懈可击,但我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变数…且行且看吧。”
&esp;&esp;见莫牙不应自己,穆陵笑了笑道,“莫大夫,还有就是,你别再一口一个殿下的叫我了。我穆陵今非昔比,哪里还是什么殿下?不过是忍辱活着,连带着还苦了你们,还有…阿妍姑娘。”
&esp;&esp;莫牙皱着眉头对穆陵说的有些不满,“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皇子就是皇子,就算蛰伏不起,也是堂堂的皇子贵躯,贬到尘埃里一样难掩锋芒。要是殿下心灰意冷,甘愿辱没自己,那才枉顾我喊你一声殿下。”
&esp;&esp;莫牙说的煞有其事,穆陵有些怔住,他端详着莫牙清贵俊雅的面容,莫牙虽然是布衣出身,但骨子里却有着不输岳阳亲贵的气度,最重要的是,莫牙一身倔强的傲骨,连自己都有些比不上。
&esp;&esp;穆陵愣了片刻,道,“我记得…永熙酒楼咱们初见,后头海边又偶遇一次…你对我客气有余,却又像是并不真心敬畏我…反倒是现在…”
&esp;&esp;莫牙低低哼了声,“那时候你多威风,人人敬你畏你,恨不能跪舔你。又怎么会缺我一个?如今虎落平阳,我莫牙牙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吗?”
&esp;&esp;——“莫?牙牙…”穆陵咋舌道,“莫大夫你…”
&esp;&esp;“呀!”莫牙捂住说漏了嘴,怎么一个不注意漏了自己的大名,莫牙囧红了脸,抖起身子把程渲拉了起来,羞窘道,“走了走了,你五哥得静养,静养知道吗?还不快走。”
&esp;&esp;程渲和穆陵对视一笑,顺从的跟着莫牙出了屋。穆陵目送着莫牙的背影,他见过太多高贵本事的人,但直到熟识了莫牙,穆陵才真正明白何为让人无法企及的“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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