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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第2页）

&esp;&esp;高暧只觉耳畔嗡响，垂首呆呆不语。

&esp;&esp;原以为这位皇兄行事全凭时事所需，就像召她回宫是为了与崇国和亲那样，根本没将自己这个妹妹的好恶放在心上，却万万没想到他心中待己竟然也有这般深厚情意，从前全都误会了。

&esp;&esp;她不觉有些恍然，咬唇道：“陛下他是不是……不在了？”

&esp;&esp;徐少卿将那半杯残酒灌入腹中，脸上醺意更甚，像是抛开了所有的挂碍，扯开中衣的领口，手上斟着酒，语声微带凄然道：“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所以若心不在朝堂，即便身在宫中，也是枉然。人生于世，都该有个合宜的归宿，可偏偏有些人生错了地方，到头来只有受那无穷无尽的苦楚，终究无益。”

&esp;&esp;她默然听着那半白不明的话，却也没再多问，心中微觉伤感，双目微闭，合十朝宫中的方向默念了几句，算作祝祷。

&esp;&esp;然而一转念，却想起若陛下真的不在了，眼下便是皇位虚悬，堂堂大夏竟然国中无主，而这位皇兄却膝下无子，继位之人又当是谁？

&esp;&esp;按照祖制，若不能父死子继，便只有兄终弟及。也既是说，这皇位只有让嫡亲藩王继承。

&esp;&esp;顾太后膝下只有两子，那么不出意料，皇位便会落在三哥高昶身上。

&esp;&esp;想到这里，高暧不由一惊。

&esp;&esp;他与三哥向来不睦，况且当初在秣城晋王府养伤时，三哥还亲口说过对“阉宦当朝”深恶痛绝，极力欲恢复本朝初建时的祖制。

&esp;&esp;自己是个女儿家，阉宦是否攒乱朝纲，祸国殃民，她自然不懂，但却知道，若三哥真的继位为帝，定然不会对他心慈手软，而到时她夹在其中，又该如何自处？

&esp;&esp;如此一想，那颗心登时七上八下地忐忑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esp;&esp;再抬眼看时，却见徐少卿正竖着脖子，将那壶里的酒直接往口中灌，面色怅然，那双狐眸已然有些迷离。

&esp;&esp;她心中不觉又是一痛，暗想他与陛下之间定然也不是普通的君臣主仆那么简单，但这其中的事却不为外人道，只是默默地藏在他心底。

&esp;&esp;叹了口气，她上前伸手将那鹤嘴银壶夺了过来，却发觉里面轻了不少，酒只剩下少许一点了。

&esp;&esp;正自愣神，没留意他竟忽然扑过来，一把将自己搂住了。

&esp;&esp;高暧还道是他要将酒壶抢回去，慌忙搁到远处，双手推着他道：“厂臣你醉了，万不可再喝了！”

&esp;&esp;“醉？不过这点……这点酒……而已，还要……拿酒来……”

&esp;&esp;他兀自嘴硬，口齿却已不清，双臂陡然搂紧，将她拦腰抱住，头脸深深埋在了胸腹间。

&esp;&esp;她不由大窘，自己虽和他有过亲昵之行，却还没被这么抱过。

&esp;&esp;尤其是那张玉白的俊脸狐眸半闭，不轻不重地在自己胸前蹭动着，也不知是真醉了，还是趁机占些便宜。

&esp;&esp;她羞窘无地，一边叫着“厂臣”，一边死命想挣脱怀抱，那美酒的醇香和着他身上的伽南香气，随着吐息在胸腹间晕开，蒸熏上来，被她嗅在鼻中，脑袋里也开始醺醺地发懵了。

&esp;&esp;“公主……公主……”

&esp;&esp;他手臂越来越紧，蹭弄得也愈发无礼，身子向前紧贴，将她逼得不断向后靠，像要整个人压上来。

&esp;&esp;那一声声的轻唤，更是像空谷呢喃般令人怦然心动。

&esp;&esp;高暧强撑了片刻，终于站立不住，向后一跤坐倒。

&esp;&esp;她“啊”的一声惊呼，整个人已被他扑在了地上。

&esp;&esp;那沉沉的压迫感让她心乱到了极点，脑中一片空白，几乎昏了过去，心中明明怕得要命，可手脚却似是被吸去了力量，蜉蝣撼树般的推拒徒劳无功，反而更像是将这火头越簇越高。

&esp;&esp;半晌之后，正当她精疲力尽，将要认命之时，却发觉那紧搂着自己的手臂不动了，跟着竟松了下来。

&esp;&esp;她暗暗吃惊，慌忙逃也似的抽身出来，靠着亭柱喘息了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esp;&esp;回头再看，却见他俯卧在地上，双目紧闭，鼻息调匀，竟然已睡着了。

&esp;&esp;高暧松了口气，回想刚才那一幕，差点羞得撒腿逃掉，但又怎么忍心放着他不管。

&esp;&esp;略一踌躇，便上前勉力扶着他半靠在石墩上，又将罩衣替他盖好，寻思这么着不是个办法，若是叫仆厮抬他去房里，眼下这样子被人瞧见了，不免失了他身份，那便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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