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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第3页）

&esp;&esp;段清的剑还在他的胸口插着，她一步步迈向闻云歌，方才刺进自己的那一剑并未留手，鲜血淋漓，在大红的喜服上洇出暗色。

&esp;&esp;浓郁的花香中，多了一道兰香。气味飘散在空中，混杂在百花里，几乎辨别不出。

&esp;&esp;等到众人反应过来之时，已然四肢无力，轻易调不起灵力。

&esp;&esp;闻云歌自然意识到当下情形，他的身侧已然积满一滩鲜血。

&esp;&esp;眼见段清愈来愈近，他脸色煞白，忍不住咳嗽几声，试图唤那些站在不远处的婢女。

&esp;&esp;可直到来人到了跟前，投下一片阴影，也没有一个人护过来。

&esp;&esp;当了这么些年的庄主，他瞬间便料到是谁在帮着段清：“曼奴……”

&esp;&esp;段清驻足在他的身前，发间钗环作响，一身喜服，却满是杀意。她神情冷然，微微弯腰，倾身向前，绕过闻云歌的手臂，将剑柄握住，毫不迟疑地将剑身自他体内抽出，带出一串飞溅的血，沾上她的脸侧。

&esp;&esp;这个姿势让她与闻云歌离得极近，呼吸喷洒在腥甜的血气之中，引人一阵战栗。闻云歌抬头看她，难以置信道：“清儿，你……咳咳……你为何如此？”

&esp;&esp;“云歌，我给过你机会的。你本可以继续当自己的风流浪客。”段清紧紧握住剑柄，灵力裹起落穆剑刃，冰凉寒意自尖蔓延。

&esp;&esp;她的骨节因太过用力而泛白，却没有半分停顿，又将手中剑送进了对方体内，惹来一声闷哼。

&esp;&esp;“可你不愿。那我只好——做出我的选择。”

&esp;&esp;她的话清冷平淡，如收入鞘中的利器，不去看时，不觉得危险；可若是伸手去试，便唯有见血，方可收场。

&esp;&esp;剑刃在他的胸膛间搅动，骨肉分崩的痛苦自心口传至脑海，闻云歌目眦欲裂，原本抓着剑刃的右手忽然松开，握上段清：“清儿，”

&esp;&esp;“清儿……你我已然结契……咳咳……你若执意如此，恐生心魔。”

&esp;&esp;闻云歌心知她是下定决心。可究竟是为何，哪怕到了此刻，他也仍未想个明白。

&esp;&esp;况且他们书约即成，天道为证，互为道侣，怎能痛下杀手？！

&esp;&esp;段清那双有些淡的瞳仁望着他，里面一丝惧怕也无：“云歌，我乃是无情道修士。大道无情，遑论一纸书约，哪怕万罪加身，也休想阻我之道！”

&esp;&esp;“你对我，当真没有半分情意？”闻云歌紧紧捏住她的手，因为痛苦而控制不住力度的血红指印烙在她如雪的肌肤上，悚然骇人。

&esp;&esp;到底是与虞芝相处了一年许的人，段清说起伤人的话来直白得能将人血肉剜出。

&esp;&esp;可闻云歌却从里面听出一分悲悯。

&esp;&esp;她将方才结契前的那句话又重复一遍：“云歌，我修的，是无情道。”

&esp;&esp;就连初初修道的孩童都知晓，无情道，只能挥剑断情丝。

&esp;&esp;话音落下，两人脚边久久不散的云雾被剑气斩裂。乌云蔽日，虹霓山庄的冲天喜庆，刹那间，换了沉闷丧痛。

&esp;&esp;你还是死了的好。

&esp;&esp;兰香飘散，虞芝早有预料，不像旁的修士那般失了灵力，动也不敢动。

&esp;&esp;谢朝兮更不必提，这些东西对他从没有一丁点儿作用。

&esp;&esp;但不寻常的场面也令他起了警惕，护在虞芝身边，寸步不离。

&esp;&esp;眼前段清还在与闻云歌僵持，只是看后者的模样，怕是已然命悬一线，甚至没有人有冲上去救他的意思。

&esp;&esp;闻云歌性命垂危，只有一口气在。

&esp;&esp;他握着段清的手逐渐失了力度，眼前也模糊一片，涣散的目光落在段清的脸上，竭力想要看清她的面容。

&esp;&esp;“清儿……北洲救下你，咳咳……我从未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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