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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3页）

&esp;&esp;她知道陆离的意思。

&esp;&esp;今夜，她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自然比往常更加低贱了。

&esp;&esp;陆离分明是要把她最后的傲气打磨干净。他就是想让她知道，她只是个寻常的暖床丫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连养居殿的奴才都比她高贵几分。

&esp;&esp;苏轻鸢此刻倒没有觉得十分难堪。

&esp;&esp;更重的屈辱都已经熬过来了，她的心脏早已麻木。

&esp;&esp;她觉得自己差不多已到极限了。想必，陆离所希望看到的那个结果，已经不远了吧？

&esp;&esp;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忍耐多久——或许要等到青鸾出嫁，或许要等到钧儿长大，或许……要等到父亲真正可以一手遮天，不畏皇权的时候。

&esp;&esp;苏轻鸢并不认为自己可以熬过那么久。

&esp;&esp;她若熬不下去，陆离会不会有一点点、一点点的难过呢？

&esp;&esp;苏轻鸢伏在桌上昏昏沉沉地想着，心头渐渐有些哀凉。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廊下终于传来了脚步声，门口的竹帘随后“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

&esp;&esp;陆离不中用？

&esp;&esp;苏轻鸢立时站起身来，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esp;&esp;门口却没有人。

&esp;&esp;只有竹帘微微摇晃着，证明先前听到的声音不是她的幻觉。

&esp;&esp;苏轻鸢怔怔地站了许久。确定无人之后，她松了一口气，坐倒在先前的椅子上。

&esp;&esp;谁知就在下一个瞬间，一张放大的笑脸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双明亮的眼睛，就在她眼前不到两寸远的地方，看着她。

&esp;&esp;苏轻鸢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尖叫。

&esp;&esp;那张笑脸的主人吓得打了个哆嗦，飞快地摇了摇头：“我的妈呀，这女人是属哨子的吧？”

&esp;&esp;距离拉开之后，苏轻鸢认出了那张脸。

&esp;&esp;“段然。”她低下头，歉然地笑了一下，为自己刚才的失态。

&esp;&esp;随后，她想起自己受到的惊吓，面上又现出了几分薄怒：“段公子刚才离我那么近，是在看什么？”

&esp;&esp;段然“嘿嘿”地笑了两声，一本正经地道：“我在看你的白发。”

&esp;&esp;苏轻鸢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额头，脸色变了：“白发？我……有吗？”

&esp;&esp;段然眨眨秀气的丹凤眼，认真地看着她：“当然有！‘觉来相思无寄处，片片染作鬓边霜’——李太白的诗，你没有听过么？既然你正在害相思，怎么可能没有白发？”

&esp;&esp;苏轻鸢拧紧了眉头：“你扯谎，李太白何曾写过这样的诗！”

&esp;&esp;段然揣着双手往桌子上一坐，懒懒地道：“李太白写过那么多诗，你岂能每一首都读过？我说他写过，他就写过！”

&esp;&esp;苏轻鸢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被这小子给耍了。

&esp;&esp;她知道段然这个人一向没正经，可是插科打诨是要分场合的，这会儿她可没心情陪着他疯闹。

&esp;&esp;苏轻鸢只想求个清净，段然却不打算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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