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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严然明一共在宁波呆了一周,剩下的几天,都是凤霖爸妈介绍各种关系网给严然明认识,凤霖自己的中学同学中也有不少已经发达的,有些已经当上了局长副局长,严然明最擅长公务应酬,儒雅诙谐,谈笑风生,加上喝酒千杯不醉,一顿饭下来,总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esp;&esp;两人回北京的飞机上,严然明说:“凤霖,你家的亲戚真不错啊,咱们这周蹭了他们这么多顿饭,是不是该回请一下。”
&esp;&esp;严然明凑近凤霖耳边:“我看湖边那片高尔夫球场不错,咱们举行个婚礼,最大规模的,把你家所有的社会关系都请来,最豪华的,让来的人都知道我巨有钱。”
&esp;&esp;凤霖好笑:“打脸冲胖子。”
&esp;&esp;严然明一笑:“既然打算今后将宁波做生产基地,当然要先在当地留下点名声。你爸妈,你家亲戚在当地混得很不错嘛,让他们把认识的三教九流都请来,能请多少算多少。我们要来个最风光的婚礼,给我们多宣传宣传。”
&esp;&esp;“嗯,再说吧。”凤霖犹豫,她其实并不知道这场婚姻能走多远,严然明貌似兴致勃勃,把这些小作坊组织起来一起生产电源器,但是实际上——有没搞错啊,这点小生意,怎么能满足他的胃口,一年几百万的利润,什么时候才能膨胀到他满意的规模。严然明性格精细苛刻,过去手下有好几处无尘的车间生产灵敏原件,青岛的生产线更是以秒计的生产手机,现在在这样半手工作坊里东拼西凑做杂活,生产毫没技术含量的小电器,还要仰人鼻息——凤霖不知道严然明心头的落差到底有多大,但是就像傅世泽说的,严然明不可能长期忍受这样的生活。
&esp;&esp;严然明不悦:“为什么。”严然明每次想到凤霖跟傅世泽结婚,卢雅婷来大闹的事情就痛心,一直梦想着给凤霖一个最完美的婚礼。
&esp;&esp;凤霖总不能说自己对婚姻没信心啊,于是支吾:“我妈说,带球结婚最时髦。”凤霖觉得严然明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回归家庭,于是特别想要孩子。凤霖现在觉得很能理解卢雅婷当时怀孕后,死活不肯堕胎的感情——已经要不到那个男人了,又怎能放弃那个男人的孩子。
&esp;&esp;严然明大笑:“这主意不错,不过我怕你累着。”
&esp;&esp;接下来几个月,严然明不停的在北京宁波飞来飞去。严然明天生是百管的性格,从订单的落实,到各个部件的生产、装配、检验、发货,都要事事过目,而且有重度洁癖,对生产的程序和环境都非常挑剔。电源适配器并不难生产,但是有几个环节容易出问题,容易虚焊和漏焊,焊盘不够饱满,焊点容易残次,元器件不整齐。严然明对产品质量要求非常高,盯得死紧。凤霖的几个亲戚过去从没遇到过这样的老板,既有点烦他,又有怕他,也对他非常敬畏。
&esp;&esp;严然明在背后对凤霖说:“你的两个表哥、四个表姐夫人是再好没有了,但是本身的文化程度不够,这倒也不是什么问题,很多大老板的文化程度并不高但是你这几位亲戚的学习、提升自己的能力非常有限”
&esp;&esp;凤霖大笑:“哎,你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委婉,直说就是:他们就只能管理这几个农民工,经营这样的小作坊,一年挣个上百万到几百万,就到头了,能不能挣到,还要看年景,靠运气”凤霖对自己家亲戚的潜能最清楚不过,知道他们现在已经是躺在理想的白云上,只想睡觉了。
&esp;&esp;严然明点点头:“目前已经是他们能管理的最大规模,无法更上级别。事实上他们也没这种心理需求。”
&esp;&esp;凤霖家的几个亲戚都野心不大,对目前的状态满足的不得了,虽然钱是人人都爱的,但是挣钱的辛苦是人人都嫌弃的。几个表哥姐夫背后凑在一起常有抱怨严然明,甚至希望单不要这么多,活不要这么急,要求不要这么高,好让他们还能有点时间打麻将。严然明看在眼里,知道今后凤霖爸的厂房建好后,不能指望这些人管理,如果找不到另外可信的人选,就只能自己亲自坐镇了,但是这样就会影响他在北京开拓市场。
&esp;&esp;凤霖见严然明这么辛苦,想到他为了自己,40多了再从头创业,从一个大公司总裁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掮客,心里觉得十分对不起他。
&esp;&esp;严然明的感觉却恰恰相反,觉得自己对不起凤霖。现在公司就严然明跟凤霖两人,凤霖从接电话到打印提货单什么都干,两人也没租办公室,就用凤霖的书房办公。严然明觉得让一个明明可以拿百万年薪的上市公司财务总监,给自己打杂,管一堆小作坊,每天三头六臂应付各种琐碎杂活,心里特别心疼她。
&esp;&esp;严然明说:“凤霖,你这样跟着我,是不是很浪费你天赋?”
&esp;&esp;凤霖翻个白眼:“你想另招女秘书啊,没门。”
&esp;&esp;严然明笑喷了。
&esp;&esp;两人开始几个月天天忙得团团转,被层出不穷的小问题困扰着,几个月后,宁波那边做熟了,产品质量趋向于稳定,发货也有了保障,严然明和凤霖才稍微松了口气。
&esp;&esp;☆、结局一(3)
&esp;&esp;转眼春节要到了,严然明要带凤霖去参加华光的新年酒会。凤霖忽然发脾气:“你去,我不去。”
&esp;&esp;凤霖这么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已经有几次了,其症状是脾气忽然而来,还很猛,对严然明横加指责,比如:碗没洗干净,严然明要是反驳一句,凤霖就摔东西——冲严然明扔床上用品,过上十分钟,脾气又忽然而去,一个劲的冲严然明赔礼道歉,然后就陷入重度沮丧,骂自己,啜泣,说自己不配当严然明妻子,要跟严然明离婚。严然明不知道这是凤霖长期使用促排卵药引起的副作用,被凤霖弄得满头雾水。
&esp;&esp;果然过了10分钟,凤霖又后悔得要死,为自己无理取闹拼命陪不是,然后趴在枕头上哭了起来。
&esp;&esp;严然明爬到床上,把凤霖搂在胸口,柔声哄她。严然明哄女人不擅长,翻来覆去就一句话:“别哭了,乖。”
&esp;&esp;凤霖抽抽噎噎:“我是个神经病,然明,你讨厌我吧”
&esp;&esp;要严然明说喜欢凤霖情绪这么忽上忽下,实在是连自己都蒙不过。严然明柔声问:“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想去参加酒会么?把脑子里的制度管理,不靠个人情绪催动。严然明现在离开公司快半年了,公司运作已经渐渐稳定,常务副总逐渐取代了严然明的地位,一朝天子一朝臣,常务副总最得力的自然是他自己的那帮人马。
&esp;&esp;严然明老爸手里有40股份,但是对天正业务一无所知。他本来就不是做电子产品的,更别说退休已经10多年了。严然明老爸看见常务副总掌权,自己还无力监督,渐渐的心理上越来越失落,越来越恐慌,越来越猜忌。理论上说,严然明老爸作为公司董事长,只要关心自己收益就行了,管理公司本来就是职业经理人的事,美国的资本家在这点上就比较看得开。但是严然明爸是中国资本家,他看不开,他忧心忡忡,他疑神疑鬼,他提心吊胆,他怕别人背着他搞阴谋,他怕职业经理人会暗地偷钱并且把公司搞垮,他怕公司会破产,自己孙子孙女会一无所有,总之外人不可信赖,不如自己儿子好。
&esp;&esp;严然明老爸已经思考了一个多月了,在这大年三十的晚上,又权衡了老半天,终于开口说:“然明,你还是回天正吧。小破公司有什么好弄的,浪费你时间。”
&esp;&esp;严然明心头一喜:“嗯,行啊。爸爸有命,我怎敢不听。”
&esp;&esp;严然明老爸冷着脸:“你回天正继续当你的ceo,但是那个女人,不可以回天正上班。你是我的儿子,这血缘关系是与生俱来的,是不可能改变的,但是她,这个儿媳妇我们是不认的。她永远别想进我家的门,她的孩子,我们也不会认的。我们只认佳宜生的那两个”
&esp;&esp;严然明大怒,“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爸爸,你太过分了,我绝不会让凤霖受这种委屈的。你想要我回来,你就必须接受她。而且不是点个头就算,你必须三书六礼的补上聘礼,承认她在家里的地位。她的孩子,你也必须跟我别的孩子一样,一视同仁——你为什么不一视同仁?都是我的孩子,都是你的孙子孙女,简直莫名其妙。”
&esp;&esp;“哎呀,你站起来干什么,你爸心脏不好的。快坐下,快坐下。老头子,你干什么,今天大过年的”严然明老妈急得胖脸出汗。
&esp;&esp;严然明气哼哼的坐下,过了两分钟,呼吸均匀了点,多少有点奇怪的问:“爸,为什么不认凤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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