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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以为，按照止安对画画的情有独钟，她必定会选择成为艺术生参加高考的专业考试，没想到她并没有这样的打算，而是跟止怡一起参加了当年的普通高考。止怡问过她，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把这个当成自己未来的职业，止安只是半真半假地说，大多数画家都是死后才作品大卖，她受不了生前的潦倒。飞鸟和岛屿（3）七月初的傍晚，纪廷从刘季林的家里走回学校，他想起之前答应过止怡，高考结束后要为她参谋一下填志愿的方向，于是在回家之前，先绕到了顾家。这个时候止怡跟顾伯伯夫妇一般都是在家的，可是纪廷在他们家门前敲了许久的门，也不见有回音，正纳闷着准备折返回家，才听到门里的动静。门开后，止安带着一身松节油的气息站在门口。她扶着门，微微侧着头打量他。&ldo;止安？&rdo;纪廷有些意外，&ldo;哦，我找止怡，她在家吗？&rdo;&ldo;她出去了。&rdo;止安说道。&ldo;那……&rdo;她打断他，&ldo;你问我爸妈是吧，他们跟止怡一起出去的，刚去没有多久，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所以你也不用等他们。&rdo;&ldo;哦，这样呀。&rdo;纪廷点头，发现止安在用那种&ldo;还有什么事就快说&rdo;的眼神看着他，不由有些尴尬。他本来是要对她说，&ldo;那好，我明天再来。&rdo;可是说出口却成了，&ldo;你是不是在画画，介意我看看吗？&rdo;止安的手从门上放了下来，勾了勾嘴角，&ldo;当然介意。&rdo;如愿地看到他稍显无奈的表情，她才笑了一声，&ldo;进来吧，不过没有什么好看的。&rdo;纪廷随她进了书房，画架上是一幅看上去完成得差不多的油画，止安没有过多的招呼他，专心在画布上润色。纪廷在她身后静静看了一会，画面的色调偏暗，看得出有广袤的海面和一只在半空中盘旋的大鸟，海水相当平静无澜，但天空中乌云阴沉，似乎有一种狂风暴雨将临的压抑感。&ldo;是海鸥吗？&rdo;他问。止安回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ldo;除了海鸥，还会有什么鸟会在暴雨来临前还在海面盘旋？&rdo;他质疑道。止安的手没有停下来，&ldo;你有没有听过一种只能飞不能落地的鸟？&rdo;&ldo;嗯，是不是《阿飞正传》里张国荣说的，有一种没有脚的鸟，一开始飞就会飞到死才会落地。&rdo;他问。止安的动作顿了一下，&ldo;差不多吧，这是夜航鸟，只生活在海上，靠捕鱼为生。它比海鸥大得多，飞得更高，也更凶猛，通常出现在晚上或者暴风雨来临之前，叫声很凄厉，如果它们在黄昏出现，一般都意味着即将有大的风暴，所以沿海一带的渔民都把它看做不祥之物，事实上，它选择在这种时候出现，也不过是为了轻易地捕食那些受惊的鱼而已。&rdo;纪廷不解，&ldo;这种鸟真的没有脚吗？还是真的停下来就会死？&rdo;&ldo;夜航鸟其实也有脚，不过由于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天上飞，所以双脚基本上都退化了，如果它们落地的话，行动会相当迟缓，很容易被渔民或者更凶猛的ròu食动物捕食。&rdo;纪廷看着那只鸟的眼睛，仿佛从那里面看到了几分倔强而悲凉的意味，他甚至觉得这双眼睛有几分熟悉，他说：&ldo;如果有一个足够安全的岛屿，你说，当夜航鸟飞累的时候，会不会也想停栖下来。&rdo;这一次止安没有回答，她彻底停下手中的笔，转过身看着他，&ldo;永远不会有这样的岛屿。&rdo;&ldo;如果我说有呢？&rdo;他难得的固执。&ldo;即使有，它今天是岛屿，明天说不定就被淹没得只剩下海水，哪里可能有长久栖息的地方。&rdo;纪廷看着她，在她转回去背对他的时候，他才说道：&ldo;当四周都是海水的时候，岛屿是孤独的，如果它不确定那只鸟会不会来栖息，等待又太过漫长，也唯有沉没下去。&rdo;&ldo;对，那是因为它一开始就知道，当它没有办法再等待的时候，它还可以藏到海水里，岛屿永远有一条退路，但是这只鸟没有。&rdo;说完这番话后，两人都是长久的沉默。最后是止安将手中的画笔朝调色盘的方向一扔，结束了这个奇怪的僵局，她将那幅即将完成的画从画架上取了下来。纪廷正觉得奇怪，就看见她双手一交错，然后画纸在她手上被撕裂成了两片，接着是四片。飞鸟和岛屿（4）&ldo;你这是干什么。&rdo;他不由分说出手阻拦，哪里还来得及，&ldo;画得好好的干嘛要撕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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