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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第3页）

&esp;&esp;只有在这一刻，她的心才不是空荡荡的。

&esp;&esp;这里，空荡荡的这里，曾经也是满满地被他精心地填满过。

&esp;&esp;她明白得太迟了，什么宿命后世，没有任何意义。

&esp;&esp;十八年来，她总算尝到了酒肉的滋味，可她的天也塌了。

&esp;&esp;——

&esp;&esp;天黑之后，老爷子在家门口遥望了许久，也不见招平安的身影。他打上手电筒，拄好拐，一步一步往另一座山上爬。

&esp;&esp;他一把老骨头，走得又慢又喘。从星点稀疏的夜空，走到月亮高高悬挂起，漫山银晖洒落。

&esp;&esp;一个蜷缩着的人影，手搭在坟丘上。

&esp;&esp;老爷子叹气，累得坐下一旁歇歇。招平安仍是许久不出声，他开口劝道：“你也知道这是对他最好的结局，有什么放不下的。”

&esp;&esp;招平安翻身起来，把先前自己弄散的土块堆好，手轻轻夯实。她轻声问出不解，“阿爷，躺在里面的人没有感觉，为什么在外面的人那么难受？”

&esp;&esp;老爷子闻言默了许久，一直揉着膝盖的手顿下，目光望向茅屋的方向。回忆涌上心头，酸苦到不吐不快。

&esp;&esp;他语气遥遥，“可知红白巷为什么被老一辈人喊做死人巷，因为三十年前这个路口总有人死于非命，我的妻子也殒命在那里”

&esp;&esp;虫鸣欢快，烘托不起此时沉重的氛围。

&esp;&esp;招平安静静听着，老爷子只是在回忆往事。

&esp;&esp;“太多冤魂流连，加之惨死被怨气迷了路，晚上巷子总能听到风拍门的声音，后来你爷爷让我守着那里，白日方便活人，夜晚亮起灯笼指路阴人。我也私心在想，什么时候能再遇见我的妻子就好了”

&esp;&esp;“招丫头，我后悔当初跟你说那些话，我自己被这个执念所纠缠着，私以为是为你好，其实人鬼本质有什么区别呢？相爱就行了，如果她还在，无论是以什么身份，我一样会不考虑所有和她在一起。”

&esp;&esp;老爷子近年来耳背得厉害，山里的虫子叫得那样吵，在他听起来也就跟蚊子哼哼一般。可是，那低低的啜泣声尤为清晰。

&esp;&esp;“活着的人总要活着，过去的总会被慢慢放在心底掩埋。他还在，只是换了另一个身份，与你无关紧要地生活着，爱有时候也是放手，你须知现在这样，总比他灰飞烟灭要来得好

&esp;&esp;拿起拐杖，调亮灯，他拉起招平安，“夜了，丫头，我们回去吧！”

&esp;&esp;想他想他想他

&esp;&esp;招平安重新住回镇上，结束休学去上课。

&esp;&esp;现在的她在同学眼里更孤僻，几乎常常一天听不到她说几句话，晚上不上自习不说，连中午也不在学校午休了。

&esp;&esp;同桌变成这样的内情廖琴琴知道，是因为一个孩子。她也见过那个白胖可爱的婴儿，只可惜天生有残缺。

&esp;&esp;放学回家，招平安门没开就朝里喊：“阿爷，我回来了！”

&esp;&esp;她往屋里跑，散发都朝着一个方向固定，可想而知又是一路狂奔回来。

&esp;&esp;“阿爷，今天念生有没有听话？喝了多少奶？拉了多少次粑粑？”

&esp;&esp;小婴儿没有白天黑夜的概念，这会吃饱就睡了，老爷子才得空喝一杯茶，“你问这么多问题，我先答你哪个呢？”

&esp;&esp;招平安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用答了，我自己去看吧。”

&esp;&esp;摇床还在微微地晃，小婴儿腹部盖着一张薄毯，睡得一脸香甜。她偷偷地一戳那红寿桃样的软脸蛋，眸光也不自觉软了。

&esp;&esp;视线停在念生完好的下唇时，她也咬住自己的唇瓣，眼神倏地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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