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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破纵局武王伐韩为故人秋果殉义（第1页）

&esp;&esp;嬴荡是在惠王驾崩的当日坐上龙位的。

&esp;&esp;嬴荡是惠王多年前诏告天下的合法储君，加上公子疾、公子华、司马错等一帮老臣拥戴，整个登基过程没有任何波折。

&esp;&esp;举国大丧七日，之后是七七孝期，嬴荡除去重新任命一应朝臣之外，什么也没做，只在惠王灵前守孝。

&esp;&esp;张仪是在惠王大丧的的席次被撤下，且在武王身边新添两个席次，一个是任鄙的，一个是乌获的。

&esp;&esp;负责记事的御史没换，仍旧是车卫君。

&esp;&esp;御前会议，所有人皆是孝服，武王居中，左右是两大力士，张仪与嬴疾他们的席次只能靠后排列了。

&esp;&esp;众臣面面相觑，没有人吱声，也没有人敢于吱声。

&esp;&esp;见这阵势，张仪心头一凛，眼前浮出陈轸，耳边回荡陈轸的声音：“土堆里空埋的那人，是舍不下他的法，因为，他为那个法押注太多。张兄别不是也舍不下吧？”

&esp;&esp;陈轸走后，张仪思考太多。是的，他张仪的确是舍不下，因为他张仪也为秦国押注太多。知商君者，是孝公；知他张仪者，是惠王。商君毕生所求，是强秦之法；他张仪毕生所求，是连横制纵。惠王诛杀的只是商君，继续使用的是他的法；眼前的这个嬴荡，他会不会放弃他的连横长策呢？

&esp;&esp;然而，棋局至此，他必须一试。

&esp;&esp;“诸卿大人，”武王扫视众人，开言致辞，“先王大行，我举国服丧。在我服丧前后，天下发生两桩大事，皆与我大秦相关，一是苏秦约楚、齐、赵、燕、魏五国于大梁，结盟制我，二是赵国行胡服骑射之后，先吞并楼烦、林胡，这又加兵中山，而天下不问。寡人新立，无知无识，何以应之，诸位可有良策！”

&esp;&esp;武王的开场白算是决定了议题，大家各入沉思。

&esp;&esp;“张相国，”武王看向张仪，拱手，“大梁也好，中山也罢，皆为外务，也皆为您所擅长。有何妙策，寡人洗耳以听！”

&esp;&esp;“回禀我王，”张仪拱手，“先王在时，苏秦结六国之力以制我，魏人庞涓更合六国之兵扣我函谷关门，犯我河西。先王振作，秦民奋勇，先退六国之兵，再败魏人于河西。之后，先王与臣议定连横长策以反制合纵，先结燕以制齐，后结魏以制韩、赵，再后结韩、魏、齐以制楚，绩效显著。是以臣以为，只要我王承继先王横策，五国纵盟不难破除。至于中山，本为赵王囊中之栗，赵王何时吞之，实乃赵王之事，我鞭长莫及。臣所虑者，是胡服之赵，以骑射代车，再借胡人之力，或将成为我大秦强敌！”

&esp;&esp;“他能胡服，寡人为何不能胡服？”武王看向甘茂，“甘茂，胡服骑射之事，你琢磨琢磨，出个奏章。”

&esp;&esp;“臣领旨！”甘茂拱手应道。

&esp;&esp;“我王圣明！”张仪亦拱手。

&esp;&esp;“什么圣明不圣明的，寡人是个粗人，愚痴着呢！”武王摆手止住张仪，“听相国方才历数丰功伟绩，寡人幸甚，秦人幸甚。但这都是过去之事，寡人所想请教的是方今，如何破除五国纵盟？”

&esp;&esp;“一如既往。”张仪朗声应道，“臣以为，苏秦今日所复之五国纵盟，远逊于昔日由其初创的六国纵盟。当其时，楚为威王，魏为惠王，齐为威王，赵为肃侯，燕为文公，韩为昭王，此六王，皆当世英主。至于贤臣良将，魏有惠施、庞涓，齐有邹忌、田忌，楚有昭阳，韩有申不害，赵有赵成、赵豹，燕有子之，皆为天下英雄。再观今日五国纵盟，楚王志大才疏，远逊于先威王；魏王远逊于先惠王；从稷下人才失散观之，齐王也远逊于先威王与先宣王；五国之中，臣看好的只有赵王与燕王。赵王当是我王劲敌，而燕王身为我王外甥，燕太后身为我王胞姐，血浓于水，只要我王与之连横，没有不成之理。”

&esp;&esp;“相国说来道去，寡人听得头晕，仍未听到破敌长策，相国不会是……”武王眉头挑起。

&esp;&esp;“臣之策是，”张仪眉头拧起，闭会儿眼，拱手，“我王可举二子，一子落于燕，攀亲结好，以燕制齐。齐人洗劫燕都蓟城，毁坏燕室太庙、社稷，此为血仇，以燕王血性，必以血报。若是不出臣料，先王大行，燕王吊唁使臣已在途中。我王可善待之。”

&esp;&esp;“，再拜，稽首，涕泣，说伐灭中山‘非臣之功，乃主君之力也’。臣乃罪臣之后，蒙先王厚恩，恕臣之罪，使臣效力于秦以将功折罪。我王想必晓得，朝中诸臣中，不屑与臣交往者不乏其人。臣若伐韩，必将久战。久战，战的必是钱粮，是人力，亦必将惹人诽议。若是众臣挟此诽议，我王或听之！”

&esp;&esp;“寡人知矣！”武王大手一挥，“甘卿宽心，无论何人，但凡毁谤甘卿者，寡人皆不信之！”

&esp;&esp;“臣谢我王！”甘茂再次拱手，“昔日曾子居住于费地，有与曾子同名、同族者当街杀人，有人奔至曾子家，对其母说，‘曾参杀人’。曾母正在机上织帛，坦然应道，‘吾子不会杀人。’织机自若。有顷，又有人至，对其母说，‘曾参杀人’，曾母依旧织机自若。又有顷，将军还在咸阳吗？”

&esp;&esp;魏冉点头。

&esp;&esp;“忙什么呢？”

&esp;&esp;“喝酒。”

&esp;&esp;“要想喝酒，就解甲归田，寻他个偏静处，心平气和地喝。”

&esp;&esp;“冉代家父谢张叔指点！”魏冉拱手。

&esp;&esp;当冷向将突发危情禀报韩襄王时，韩王惊骇了，一口正在咽下的风干鹿肉的碎末呛进嗓眼子里，憋得满脸涨红，剧烈咳嗽。内臣紧赶几步，在襄王的背上连声敲捶。随着一通接一通的剧烈咳嗽声与捶背声，不少肉沫总算是从他的鼻孔里喷射出来。

&esp;&esp;襄王捂住胸部，美美地大喘几口，盯住冷向：“张仪呢？他怎么说？”

&esp;&esp;“唉，”冷向轻叹一声，向空祈祷，“愿上苍保佑他安然无事！”

&esp;&esp;“你是说，秦王会杀他？”襄王急问。

&esp;&esp;“当年商君的事，我王想必是晓得的。”

&esp;&esp;“快，有请公叔！”襄王急旨内臣。

&esp;&esp;不一会儿，公仲侈来了。

&esp;&esp;于韩国而言，宜阳是万不可失的，不仅仅是因为乌金。韩地被河水分为南北两片，河水之北是上党区，是韩国的发祥之地，河水之南坐拥三川，怀抱洛阳，这才是当下真正意义上的韩国。宜阳为韩国的最西屏障，宜阳若失，韩国最为富庶的三川之地，尤其是位于洛川（洛水河谷）的铁都宜阳与位于汝川的坊都阳翟，就直接暴露于秦人的铁蹄面前，再无遮挡了。

&esp;&esp;然而，面对虎狼之秦，如何阻挡？

&esp;&esp;关键是，一如秦武王所断，在五国纵亲之外的韩国，成了一头落单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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