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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2页）

&esp;&esp;倪鸢疑惑地站起来，视线越过谌年，看清了客厅里的情形——

&esp;&esp;一尘不染地棕色地板上，躺着个被打趴下了的少年。额发湿透，凌乱地耷拉着，高挺的鼻梁上渗着细密的汗珠。眼神阴鸷，写满了不甘心。

&esp;&esp;胸膛剧烈起伏，正喘着粗气。

&esp;&esp;倪鸢被这副场景唬住了。

&esp;&esp;不确定地问：“老师，那是？”

&esp;&esp;“哦，”谌年不甚在意，“介绍一下，我儿子，周麟让。”

&esp;&esp;“你们……”

&esp;&esp;“打了一架而已，他输了。”

&esp;&esp;谌年面朝倪鸢，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动静。

&esp;&esp;男孩蹿起，从背后突袭。

&esp;&esp;他的右手在抓住谌年肩膀的那一刻，反被她拦截，擒住，过肩摔，砰地一声砸在地板上。

&esp;&esp;倪鸢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在门外听到的声音是怎么发出来了。

&esp;&esp;谌年“你背着我偷偷养了别的儿子？”……

&esp;&esp;倪鸢很少听谌年提起她的过往。

&esp;&esp;她的过去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esp;&esp;倪鸢九岁之前，从大人的闲聊中听说过谌年的名号，但一直未见其人。

&esp;&esp;谌年是隔壁老木匠松爷爷的独生女，年轻时离经叛道，离开小镇出去闯荡，难得回来一次。

&esp;&esp;大抵是遗传，谌家人力气天生比普通人大。

&esp;&esp;松爷爷做木匠，一个人能干三个人的活儿。

&esp;&esp;谌年则把这点儿天赋异禀用到了拳脚功夫上，她自小学武，身后跟着一群小弟。

&esp;&esp;她曾经打遍熙水街十三馆。

&esp;&esp;如今去武馆打听，从一些老师傅口中还能问出她的逸闻趣事。

&esp;&esp;在倪鸢的印象中，九岁那年的夏天，谌年突然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小镇上，待了整整一个暑假。

&esp;&esp;两家只隔了一扇矮墙和一蓬粉蔷薇，夏夜里冰镇在井里的西瓜总会切一半，给对方送去。

&esp;&esp;倪鸢因此开始频频见到谌年。

&esp;&esp;跟倪鸢想象中的不一样，她见到的谌年身上没有大人们所说的江湖气，眼睛既不凶，也不飒。

&esp;&esp;她已经不是冰棱，不是刀刃，变成了黄昏时分的一阵风。

&esp;&esp;她总是穿着宽松透气的白色棉褂子，坐在屋檐下乘凉、睡觉，脸上盖着老蒲扇，藤椅旁搁着一碗似乎怎么喝也喝不完的药。

&esp;&esp;倪鸢捧来的冰西瓜，她吃不了，她的胃不好。

&esp;&esp;“姐姐。”倪鸢叫她。

&esp;&esp;她懒懒地睁开眼，盯着小孩头上一高一低的小辫笑起来，“嘴好甜，我比你大好多呢。”

&esp;&esp;倪鸢觉得她说话也是缓缓的，温温的。

&esp;&esp;靠近时，衣襟上还带着淡淡的中药味，有点儿像藿香。倪鸢觉得好闻，偷偷用鼻子使劲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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