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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不过,我原本不确定你一定会跟着那奴才过来。谁知你不仅来了,还在里面陪着十一爷一直未走。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会出如今这样的事吗?”
&esp;&esp;王疏月凝向她精细的妆容:“你久等了。”
&esp;&esp;“呵……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能对着我这样说话。”
&esp;&esp;“你用了那么多心思,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刻。我道一声你辛苦了,也是该的。”
&esp;&esp;“你……你怕是没想清楚吧。”
&esp;&esp;说着,她朝王疏月走近一步,她原本身量就较王疏月高挑,如今半垂头看她,鼻尖几乎贴到了王疏月鼻梁。
&esp;&esp;“成妃已经死了,你养了她的大阿哥,害得她的族妹入西三所,皇后娘娘再也不会维护你。如今你和十一爷在太妃娘娘丧期淫乱宫闱,太后娘娘绝不会姑息你。没有皇后和皇上的庇护,你以为你会是什么下场?啊?”
&esp;&esp;雨水顺着伞脊流成了水柱,劈里啪啦地溅开在王疏月的脚边。灯被浇灭了好几盏,淑嫔身旁的宫人忍不住催道:“主儿,走吧。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还等着您带人回话呢。”
&esp;&esp;“慌什么!本宫要听她回话!”
&esp;&esp;她声音陡然提高,相较于之前的清丽婉转,显得有些喑哑狰狞。
&esp;&esp;王疏月抬起头:“你想听我说什么,说我怕了,惧了,求你放过我吗?”
&esp;&esp;说着,她忍不住摇了摇头,“淑嫔,我其实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恨我的。”
&esp;&esp;“从你入宫那一日起,就恨你。”
&esp;&esp;“可是我做过什么?我伤过你吗?”
&esp;&esp;“你什么都没做,你只是把他对女人的所有情意都拿去了。”
&esp;&esp;说完这句话,她目光之中竟有一丝颓丧之意。
&esp;&esp;不过转瞬即逝。
&esp;&esp;“我是个一无所有的人。我的父亲和兄长,因犯大罪被先帝爷斩首,若不是皇上,当年我也要获罪,我能活下来,是因为皇上的恩典,而我能活下去,也是因为他对我有那么些可怜,虽然我知道他是薄情的人,但有一点点怜惜也是好的。”
&esp;&esp;说着她自嘲地笑了一声,目光中复见霜意,声也提了上去。
&esp;&esp;“但是你入宫之后,他竟把他自己的避讳给了你做封号,为了你对抗太后,不顾满蒙之盟,带着你去热河和木兰。你杀了进贡的圣物,他甚至不惜剿灭丹林部也要保下你。你没有孩子,他不惜责罚大阿哥,也要逼着他叫你一声额娘。和妃娘娘,我不明白,你究竟做了什么,让皇上眼睛只落到你一个人身上,而把我们这些陪伴他多年的女人,全部弃如敝履!”
&esp;&esp;王疏月没有出声,一直听到末尾,才咳笑了一声。
&esp;&esp;“你笑什么。”
&esp;&esp;王疏月摇了摇头。
&esp;&esp;“他是待我好,但不至于像你说得那样痴蠢。他对抗太后,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他有他要平衡的满,蒙,汉,三族之力,他攻打丹林部,也不是为了救我,而是他早已谋定的军政。至于大阿哥……那是他为孩子的好。你问我,我做了什么。我只是做了我想对他做的而已。”
&esp;&esp;“你想对他做的,那你今日做的这又是什么,来见你的旧好?一个威胁曾经威胁他江山的人,你以为,这一次他还会维护你?和妃,你死无葬身之地。”
&esp;&esp;王疏月仰起头。
&esp;&esp;“我问心无愧。”
&esp;&esp;“那你的父兄呢,你不怕……”
&esp;&esp;“不怕,你给我的罪名,就算最终真的落到我身上,也不能被公之于众,自然不会牵连我父兄,而皇上,他有他的治国用人之道,其心胸沟壑,远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狭隘。”
&esp;&esp;“你……你以为你懂他?”
&esp;&esp;“朝夕与共三年,我是比你懂他。”
&esp;&esp;“王疏月……”
&esp;&esp;“别唤我的名字。这是留给亲人所称,至于淑嫔你,该叫我和妃。”
&esp;&esp;淑嫔的手指猛地抓紧,人也有些站不住,孙淼忙从后面过来,扶住她道:“淑主儿,再不能耽搁了,赶紧送和妃娘娘去长信宫吧。”
&esp;&esp;淑嫔抠着手指,指甲几乎嵌入肉,她看着王疏月颤着喉咙吐出一口气。
&esp;&esp;“好,我就看着你,到了长春宫,是不是还能问心无愧。”
&esp;&esp;
&esp;&esp;长春宫前的铜鹤和铜龟静默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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