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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第2页）

&esp;&esp;这一日，四更天刚过，翊坤宫西暖阁的灯就亮了。

&esp;&esp;张得通与何庆侍立在明间外面，尚衣监的人捧着龙褂玉带垂首候在地屏前，金翘引着伺候盥洗的宫人穿过地罩，见屏风后面王疏正在倒茶。

&esp;&esp;“万岁爷，主儿，可要传尚衣监的人进来。”

&esp;&esp;王疏月端上茶盏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皇帝端茶喝了一口，对屏风外道：“还有些时候，让他们候着。”

&esp;&esp;金翘恭敬地应下，只命人将水盆，胰子皆放下，而后带人退倒了明间。

&esp;&esp;皇帝尚穿着中衣，领口的一颗盘扣也松了，他一手端着茶，一手系着扣，拧眉似乎在想什么。

&esp;&esp;王疏月没有打扰他，反手随意挽起自己长发，披衣走到屏风外面，将水盆旁的灯点上，试了试盆中的水温，抬头见他仍没有要过来洗漱的意思。便走到绣架旁坐下来，绣几针来等他。

&esp;&esp;皇帝坐着的那处地方，将好能看见她拿针的那只手。

&esp;&esp;纤白柔软，此时正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在灯下来回勾拉。再一看人，也是安娴无虞的模样。

&esp;&esp;她安然，皇帝却扣歪了扣子。

&esp;&esp;今日是贺临入宫觐见谢恩之日。

&esp;&esp;之后便是漫长的守灵之期。

&esp;&esp;皇帝昨夜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是不是索性下一道明旨把她王疏月锁在翊坤宫里，直到裕太贵妃起灵。

&esp;&esp;这个心已然是起了，但实又不愿意这样对她。

&esp;&esp;毕竟她这个人，实已经足够隐忍懂事。

&esp;&esp;“王疏月。”

&esp;&esp;“啊？”

&esp;&esp;王疏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针险些扎入手指。

&esp;&esp;“啊什么啊，朕在你这儿坐着，你拿针要做什么？”

&esp;&esp;王疏月忙又站起身，有些无奈地绕到屏风后面：“不是，看您在想事情，不好打搅您，要不，我去传尚衣监的人来，也是时候了，伺候您更衣吧。”

&esp;&esp;皇帝站起身。

&esp;&esp;“急什么，朕今日大可不见老十一。”

&esp;&esp;王疏月怔了怔，却并没有避开皇帝的目光。

&esp;&esp;“您知道您说这句话，我只能跪着听。”

&esp;&esp;皇帝扫了一眼她面前的那块空地。

&esp;&esp;“你觉得有那个必要你就跪。”

&esp;&esp;说完他又从新坐下，原本抓在手中的杯盏又重重地跺回了案上。

&esp;&esp;“朕不知道你在怕什么，老十一回京的事定了这么久了，无论你听了些什么不好听的话，朕说你一句重话了吗？你非要这样。”

&esp;&esp;王疏月摇了摇头，蹲下身抬手解开他扣错的那颗盘扣。

&esp;&esp;扣子被手指灵巧地挑开，因错扣而褶皱的衣襟也一下子被抚平了。

&esp;&esp;“主子，我是无话可说。知道您有您的考量。而我又目光短浅，不堪问。”

&esp;&esp;说着，她垂下手，抬眼看向皇帝。

&esp;&esp;“主子，您下不下禁足令都好，我自己关着我自己。您不让出去，我就不出去。”

&esp;&esp;说是为了皇帝也好，为了她自己也好，为了贺临也好，王疏月当真算是的忍退到边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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