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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2页）

&esp;&esp;我以为他会有什么下文，比如问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可他没有。

&esp;&esp;“时间不早。”他笑了下，笑意却很浅：“我先走了，你自便。”

&esp;&esp;这不是我想要促成的局面。

&esp;&esp;今天老天把我引到这里，就这样收场实在可惜。我有许多话想对他说，也有许多问题亟待他解答，也只有他能给出答案。

&esp;&esp;“等等。”

&esp;&esp;裴雁来要走，我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衣角。

&esp;&esp;他猛地垂眼，神情很淡，我却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被锁定。

&esp;&esp;人还是那个人，但眼神全然不同了。他手臂骤然发力，颈侧线条因此更加深刻，我差点被扯得一个踉跄。

&esp;&esp;好在我攥得紧，衣服像拔河的麻绳，被扯成一条绷直的线。

&esp;&esp;但并没僵持太久，冒犯令面露倦色的裴雁来更加不愉。

&esp;&esp;他眉骨压低，像是彻底摘下了一层云山雾绕的仙人面具，脱胎降生成生而吃五谷，有喜怒的凡人，说出口的话都淬上寒气。

&esp;&esp;“林小山。”他轻声问：“你想做什么。”

&esp;&esp;或许我命中带贱，天生抖，竟然在这一句冷言冷语中获得了久违的快乐。

&esp;&esp;我像是被野兽叼住颈部威胁着的猎物，可不同的是我并不怕死。

&esp;&esp;“叙旧。”

&esp;&esp;——甚至还想送上喉管讨好残暴不仁的狩猎者。

&esp;&esp;我一根根把手指松开，衣角被握出清晰的褶皱。

&esp;&esp;“毕竟我们以前…是朋友。”

&esp;&esp;他演技精湛

&esp;&esp;怀念会无视苦难，放大幸福。冷淡客套如上下级的我和裴雁来，曾经也能算是彼此“珍贵”的朋友。

&esp;&esp;“珍贵”这个定语参杂了太多我的主观，但连裴雁来都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是，我林小山确实是为数不多看过他面具下那张真面目的人。

&esp;&esp;最开始，我以为我对裴雁来的单恋会是一场没有观众的独角默剧。

&esp;&esp;虽然我单方面对他抱有从某种意义上悖徳的情愫，但事实上，在除我以外的所有人眼里，我们只是见面连招呼都未必会打的同窗关系。

&esp;&esp;没什么矛盾，仅此而已。

&esp;&esp;对我而言的那些不算甜蜜的甜蜜时刻，都能被那条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同行夜路说个干净。

&esp;&esp;但天可怜见。

&esp;&esp;我夜半的呓语被天上的某尊神明听到，祂用小指拨弄命运的纺锤，一场意外事故，把我和裴雁来的线胡乱缠到了一起。

&esp;&esp;期末考前一天，晚自习放得早。

&esp;&esp;我照常跟在他身后，跟着跟着，才发现裴雁来的目的地不是家。

&esp;&esp;一条老巷子，墙上喷绘乱七八糟的涂鸦，白天都见不着什么人，天黑下去更是放个屁都能听见响。黑咕隆咚七拐八拐，很容易迷路。

&esp;&esp;裴雁来腿长，平时走路很快，按照我正常步速，照理说是要慢他二十多米的。可那天他始终在我前面不远。

&esp;&esp;我跟到昏暗灯光的地下通道前，裴雁来失去了踪迹。

&esp;&esp;楼梯锈迹斑驳，青红交错，仿佛一推就倒，破旧的铁门关着，将里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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