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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柳阿继见姬如叫她,走过去坐到了床畔。
&esp;&esp;“姬如,这个给你。”柳阿继从袖中拿出了姬如的卖身契,递给她。
&esp;&esp;一见到柳阿继从袖口拿出文书,姬如就认出了那是什么,她却不收,只是望着柳阿继。
&esp;&esp;柳阿继把卖身契塞到了姬如怀中,突然笑了。
&esp;&esp;姬如只觉得,这笑容一如她初见柳阿继时的,明朗又温暖。
&esp;&esp;“我的傻姬如。”柳阿继伸手,习惯地摸姬如的发,说:“你是想做我的妹妹,还是丫鬟?卖身契要是落在我手里,你可就只能做丫鬟了。枉费我刚刚向王爷求了恩典,要正式认了你,做义妹。既然你不肯,那就算了?”
&esp;&esp;柳阿继难得,这样长篇大论,只是为了逗她对面要哭又要笑的小丫头。
&esp;&esp;“姐姐!肯的,肯的,姬如要做姐姐的妹妹!”姬如一头扑进柳阿继的怀里,却扯到了自己的伤口,疼得赖在柳阿继怀中直哼唧。
&esp;&esp;姐妹二人亲昵了许久,姬如才坐起身子,说道:“自打姐姐嫁到王府,就一直疏远姬如,我还以为,姐姐是不想要我了呢。”
&esp;&esp;“傻丫头。”柳阿继说。她本来是打算让姬如离开王府,开始她自己的生活的,却从来没想过,不要姬如这个妹妹。
&esp;&esp;“我才不傻呢,我知道姐姐是怎么想的!就是因为知道,才更不会离开姐姐。”姬如突然一脸正色地说道。近来姬如清瘦了不少,原本少女的青涩消失,似乎整个人突然长大了一般。
&esp;&esp;“姐姐你人那么好,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要是没有我在你身边,这王府的水深如龙潭,你又要怎么办才好呢?”说到动情处,天真烂漫如姬如,也露出一脸愁色。
&esp;&esp;柳阿继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这个当姐姐的,活了这么久,却总叫你为我担心。”前世也是这般,只是前世她在王府时过得还算顺心,姬如性子天真,行事百无禁忌。后来近了皇宫,遇到种种,为了能替她撑起半边天,姬如的性子才变得沉稳老练起来。
&esp;&esp;姬如没听懂柳阿继的话,摇头问她:“姐姐不过大我两岁而已,怎么说起话来,这般老气横生?”
&esp;&esp;“没什么,不过感慨而已。”柳阿继出言搪塞。有些话,即便是对着姬如,柳阿继也讲不出口。
&esp;&esp;“如果离开了姐姐,我又该做什么呢?”姬如感慨道:“若没遇到姐姐,我也许会跳一辈子舞,直到老了,再也跳不动了……”
&esp;&esp;柳阿继不想姬如想起她的腿疾,便出言打岔,说道:“我的傻姬如,你花儿一般的年龄,找个好人嫁了不好?”
&esp;&esp;“不好!”姬如却说:“我凭什么要嫁了?任那男人三妻四妾,我却要整天窝在家里。我才不会嫁人,姬如要一直和姐姐在一起!”
&esp;&esp;柳阿继只当姬如小孩子脾气,不知道在这世道,女子不成亲,境遇有多悲惨。
&esp;&esp;柳阿继同姬如正聊得开心,却突然有人敲门。柳阿继叫人进来,听禀,原来是安氏派人过来,叫柳阿继一起礼佛。
&esp;&esp;柳阿继答应下来,同姬如道了别,嘱咐姬如收好卖身契。又替姬如拉上床幔,让她好好休息,不必担心结义之事。柳阿继这才起身,往安氏那里去。
&esp;&esp;正式认下姬如做义妹,却没有这么简单,柳阿继还要从长计议。先要托钦天监算好日子,拜过祖先,再交换金兰帖。一切依礼而成,姬如才算真的变成她的妹子。
&esp;&esp;安氏住的玉树斋,离柳阿继的疏影黄昏楼有些距离。此时正值盛夏,王府里花草树木,虽开的茂盛,引路的婢女一来一回,也还是露出了疲态。
&esp;&esp;柳阿继虽然这些日子不太出门,可毕竟农家出身,走起来并不觉得费力,只是路上想起了陈铭,也不知这孩子每日跑来跑去,有多折腾。
&esp;&esp;正想着,就听有人喊道:“姨娘!”声音清脆,语调欢喜。
&esp;&esp;柳阿继抬头张望,就见陈铭笑吟吟地跑来,抱住了她的腿。稍微拉开陈铭的身子,柳阿继细心的为他擦汗,却忍不住出口埋怨道:“这么热的天气,你又跑的这么急,可出了好些汗。”
&esp;&esp;“母亲说姨娘要来,铭儿就出来接姨娘了。”陈铭却满不在乎的说道,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母亲也同意了。”
&esp;&esp;“你这小鬼灵精!”柳阿继失笑,轻点陈铭的额头。
&esp;&esp;陈铭也不恼,笑嘻嘻地捂住额头,往前面跑去,不许柳阿继再碰。
&esp;&esp;一大一小,嬉闹着,不一会就到了玉树斋。陈铭拉着柳阿继,走进屋子,同安氏打招呼。
&esp;&esp;“王妃大安。”柳阿继侧身,给安氏行礼。
&esp;&esp;安氏一如往常,不冷不淡地叫柳阿继坐下,先喝茶,再陪她去佛堂。又去斥责陈铭,叫他不许胡闹:“你看你这猴儿样,拉着尚侧妃,像个什么样?”
&esp;&esp;柳阿继开口提陈铭解围,只说是自己逗弄他闹的。陈铭却乖巧,还是向安氏道了歉,认了错。又陪着安氏和柳阿继喝了会茶,才回自己房里做功课。
&esp;&esp;陈铭走了以后,柳阿继跟安氏更没话说,闲坐了一会儿,就一起去了佛堂。
&esp;&esp;二人净了手,上过香,就跪拜在佛前,咏诵心经。
&esp;&esp;不知安氏,佛前求得是什么。柳阿继见了她,却忍不住为她前世,没来得及降世地孩子,默念超度地经文。
&esp;&esp;柳阿继幼时识得字少,前世近了宫,因为沉迷佛家,背诵经典,没少下了苦功。今生再到佛前,已经心如止水,背诵起来更是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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