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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司扬回到屋中,在桌边坐下,也不说话。袁巧巧奇怪问:“你怎么了?从天牢回来就一直心不在焉,可是累了?”
&esp;&esp;司扬摇摇头:“我在想兰芷。”
&esp;&esp;袁巧巧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
&esp;&esp;司扬看她一眼,无奈一笑,朝她招招手。袁巧巧抿唇,却还是靠去了司扬身边。司扬默然片刻,伸手揽了她的腰:“我怀疑……兰芷有问题。”
&esp;&esp;袁巧巧蹙起了两道柳叶眉:“有问题?你是说……她今日杀了那细作?”
&esp;&esp;司扬沉吟道:“当时情况混乱,你被撞倒后,大家的目光都在你身上,没有人注意兰芷。我却正巧在她身旁,看得更清。”她的面色凝重:“她说她是不小心击碎了细作的喉结,可我见到她当时那手法……却是像有心为之。”
&esp;&esp;袁巧巧想了想:“她便是有心为之,也不奇怪。她才刚来虎威卫,没甚觉悟,又不知轻重,以为杀个细作没有关系。而且向正使又逼她和那细作。”她一声轻哼:“若是他逼我,我也会找到机会将人杀了,气不死他!”
&esp;&esp;司扬失笑,却是道:“你和兰芷不一样。这人看着温吞沉默,实则果断冷漠,是个脑子灵光的聪明人。她在军营砍了伍长的手,行为看似莽撞,却震慑住了一伍的新兵。抓捕那日她和我在一起,见我与那细作交手,拖延不肯上前。初时我以为她是破绽(二)
&esp;&esp;段凌这回戳得也痛,可兰芷却没好意思再躲。她的脸有些烧:当初她说了那话,便知道定是逃不过段凌一顿调笑,果不其然。
&esp;&esp;兰芷一声干咳,死板答话:“向正使当时想杀我,我实在没办法,这才拖上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esp;&esp;段凌本来还想逗弄她几句,可眼光却不意落在了她手腕的绳索上,立时发现了不对劲。他抬手将绳索一挑,便见那东西四下散开,掉落在地。
&esp;&esp;段凌指尖勾着半截绳索,眯眼看兰芷:“哟,原来兰芷还有后招。”
&esp;&esp;兰芷不吭声了。她哪里知道过了点数段凌还会来,自然要先割断绳索,方便寻找时机逃出去。这下倒好,被抓个正着。
&esp;&esp;段凌上下扫视兰芷,见她右手攥拳,也不多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拽到了自己面前。兰芷顺着他的力道坐起,心知没法瞒他,犹豫片刻,乖乖松开了手掌。
&esp;&esp;段凌便见到兰芷手中藏着一枚锋锐的刀片。他默然片刻,也不问兰芷这东西她是从何得来,又是如何将它藏起躲过搜身,他只是轻声道了句:“有出息。”
&esp;&esp;男人的声音不辩喜怒,兰芷也摸不清,他到底是真在夸她,还是在说反语。她低头道:“给大人添麻烦了。”
&esp;&esp;段凌没有答话。兰芷多想了,这话的确是夸奖,只是……段凌并不因为她“有出息”而高兴。
&esp;&esp;段凌回忆起属下的讲述:细作撞向袁巧巧,而后扑到兰芷,兰芷嫌恶,击碎了他的喉结。这些事情是接连不断发生的,前后相距不过几秒。如果说,兰芷击碎细作喉结的行为真是本能,又怎可能在杀人后的瞬间,寻到地上散落的刀片,好好藏起?
&esp;&esp;——这说明什么?
&esp;&esp;——兰芷会杀了那细作,并非莽撞之举,而是思考之后的决定。只有伺机而动,她才能做出这一系列快速的反应。
&esp;&esp;——那她为何要蓄意杀死那中原细作?
&esp;&esp;段凌忽然忆起了两人初见那日。彼时,兰芷向他求情,说参军是她的梦想,也是爹爹的遗愿,希望他再给她一次机会,不要将她踢出军营。可参军若真对她如此重要,那她明知杀了细作会惹上麻烦,又为何还要冒此风险?
&esp;&esp;难道,那个“梦想”“遗愿”的说法,是她在骗他?亦或是她并没有说谎,只是……杀死那细作,对她来说更为重要?
&esp;&esp;这丫头看着规规矩矩,却竟是瞒了他许多。这个念头冒出,段凌心中隐隐浮起不安:15年后,她再次出现在浩天城,到底抱着怎样的目的?
&esp;&esp;兰芷一直低着头,诚恳表达歉意,没有看见段凌沉沉的表情。她听见男人平和道:“你既也知道你拖累了我,那便答我个问题。你为何要杀那中原细作?”他的声音一向温润,现下还格外轻缓,因此愈发显得柔和:“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且说实话。不管原因为何,我都会为你隐瞒,绝不责罚你。”
&esp;&esp;他说得真心诚意,只是兰芷没法看见他的心。她不可能因为这么一句简单承诺,便将真实情况和盘托出,又知道段凌既会这么问,便定是不相信她“不小心”的解释,于是暗自找了其他理由。
&esp;&esp;兰芷抬头,愤愤开口道:“向劲修逼我嫁给那细作,我不高兴,索性弄死那细作,让他也跟着不舒心!”
&esp;&esp;她的表情语气刚刚好,就似在赌气。段凌垂眸片刻,拍拍她的脑袋站起身:“往后,别再这么任性。”
&esp;&esp;段凌带着兰芷出了天牢,又送她回女兵营,一路上神情自若,反应丝毫无异。兰芷因此心中安定,以为他相信了自己的话,却不知道,段凌对她那“任性”的解释,依旧不相信。
&esp;&esp;段凌说不清他为何不信。或许兰芷给他的感觉便不是一个任性之人,又或许他不相信她会为逞一时之快,杀害一条性命。他心中的不安不但没得到开解,反而还因为兰芷的不信任不坦诚,多了一份郁闷之情。天色将明,他也没有回府,却去了任千户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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