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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第1页）

&esp;&esp;明潼偏脸过去，面上一红，伸了食指放唇中间一放，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那藏在花密处的人眼见得这些心口怦怦直跳，只听见他思想了千百回的人，原来大方明艳的，这会儿却娇羞起来。

&esp;&esp;粉腮桃眼，贝齿轻咬朱唇：“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个。”明潼故作娇意，声音里带了几分甜，郑辰叫她挑起来了，也顾不得哥哥藏在后边：“你说，我再不告诉别个。”

&esp;&esp;明潼先是笑，又把脸颊凑过去，说得几句往后一退，郑辰恍然：“你原是……怪道呢。”在哥哥跟前谈这个，郑辰到底羞的，明潼却绞了衣带子，咬了半边唇：“我娘说，这就是大了，能许人家了。”

&esp;&esp;这一句话说的百转千回，绞着衣带低眉敛目，眼睛里头泛着波光，只一瞥就到了花丛里，她似是不好意思，往前又走了两步，伸手去掐一朵木槿花，细指尖儿伸到花枝里头，转来拨去的去挑一朵中意的。

&esp;&esp;郑辰赶紧喊住了她：“咱们还回去罢，别把指甲染了。”她都瞧见那密枝底下露出来的绸衫子了。

&esp;&esp;明潼偏了头，头上戴的排珠簪儿跟着她的动作一晃：“偏不理你。”她这会儿娇声娇气很不似她，可郑辰却顾不得这个，才要上前两步，明潼就似挑好了，伸出手去，露出雪白一段手臂，摘了一朵木槿，正要掐另一朵，花丛里露出半张脸来。

&esp;&esp;郑衍心里就跟猫挠似的，既想她看见，又怕她看见，那花枝动的乱了他的心，正要往后退了，那枝条却叫她拨开来，露一张美人面来。

&esp;&esp;郑衍心如鼓，明潼却低眉冷笑，好一个轻薄的，可若不是这个性子，又怎么勾上得手，她手一放，那花枝便刮到他脸上，刮出一道红痕来。

&esp;&esp;明潼急步往前去，郑辰便知是露了相，赶紧赶哥哥走，自个儿追在后头，眼睛一转问：“怎么了？”

&esp;&esp;明潼回头看她，满面嗔意，又恼又羞，转过脸走了，郑辰再怎么同她说话，她只不搭理，把这姑娘高高晾起来，别个瞧了，只当两个终于不和，哪知道郑辰心头发虚，一味的赔着小心，这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esp;&esp;夜里摆起花灯宴，水面上头放了五十来盏荷花灯，隔得水隔得灯，原来只五分姿色的也到了八分，更不必说明潼这样原就生的出挑的，她经得一个春夏越发高挑起来了，人显出曲线来，再精心打扮一回，一众姑娘里头，便只她最惹人的眼。

&esp;&esp;郑衍还是这么隔着屏风，心里想着她在繁花间若隐若现的模样，喝几口冷酒还是心热，想到那句能许人家，更是发急，要是她早早许了人，那可怎么办。

&esp;&esp;明潼执了杯子，想着不愧是郑家的儿子，若不是家里没钱，是不是也想效仿祖宗，娇妻美妾？她倒不怕这个，只进门捏得中馈，没有银子男人也就不折腾了。

&esp;&esp;明沅倒是瞧出些来，可她不敢确定，难道竟真这样大的胆子，敢私会后花园？她看着明潼却瞧不分明。

&esp;&esp;案上不点蜡烛，只放着两盏荷花灯，拿红绡轻纱裹的，印着人似带了光晕，明沅收回目光，垂头挟菜，明潼已经开始为了自己打算，她呢？等轮到她的时候，她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呢？

&esp;&esp;一场宴吃完，已是月上中天了，到得这会儿，郑衍才借了母亲的口，送客出门，那些个小娘子们俱都拿扇子掩了脸，却在经过的时候，把眼睛睇过来看他。

&esp;&esp;郑衍分明知道，却一脸谦和笑意，等明潼走过去的时候，他却再顾得了，嘴巴咧开来笑，眼睛直勾勾的盯住她。

&esp;&esp;明潼却作不见，郑辰一把拉住她，就当着郑衍的面摇她的胳膊：“大囡，你别生气好么？”这一句把小名儿也透给了哥哥，明潼跺一回脚反身就往车边去。

&esp;&esp;郑衍却笑，眼睛一直跟着车上摇摇晃晃的车帘儿，恨不得风吹开它来，好再看一看那双亮的灼人的眼睛。

&esp;&esp;明沅最后上车，回头又看了一眼这一府繁华过后的落寞，轻声叹息。颜家来了两辆车，纪氏在前头，她跟明潼在后头，这一声叹叫明潼听见了，她挑挑眉毛，难得愿意同这个妹妹多话两句：“你叹什么？”

&esp;&esp;明沅一怔，想隐下不说，明潼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倒似在看她敢不敢说真话，明沅偏过头去掀了半角车帘：“大公主这么厉害的人物，我觉着可惜了。”至于什么地方可惜，她便再不说了。

&esp;&esp;明潼见她侧头，嘴角一勾正要转开去，忽的听见这一句，目光凝在明沅身上，想不到，竟还有个明白的。

&esp;&esp;☆、野鸡锅子

&esp;&esp;小香洲里一到冬日就比旁的院落更冷些了，因临着湖，风卷着雪花拍打过来，临湖的那面院墙上结了厚厚一层霜。

&esp;&esp;湖面里的绿头鸭子彩羽鸳鸯早早就回到窝里不出来了，锦鲤沉到湖底，雪一层一层的下，湖面原是黑的，渐渐结出薄冰来，再落下的雪化不开来，就成了一片的白。

&esp;&esp;九红在金陵过又是两年不曾到她院子里来，连见面都难，知道他是个薄情的，更不摆到心上，又吩咐了好些话，让明沅不必苦着自个儿，功课慢些就慢些，拿了一件撒花袄子出来，九红见了就道：“姑娘说了这东西熬精神，再不许做的，姑娘那儿也不少这些个。”

&esp;&esp;苏姨娘拢了头发笑：“我长日无事，做这个打发时候罢了。”明漪坐在她身上又是一声姨，咯咯笑着团起身子往下躺，她生的白胖，苏姨娘都抱不动她了。

&esp;&esp;九红也逗了逗她，拿出一个花荷包来，明漪抓着上头的穗子扯过去，对着九红咧了嘴儿笑，九红把东西给了她，又看看苏姨娘，告辞的时候说：“没多久就是年关了，姨娘也把姐儿常抱去给太太请安。”

&esp;&esp;纪氏自有了官哥儿，再不乐见着这些妾，一月里头也只几日叫她们去请安的，自安姨娘叫禁了足也不叫她们去了，苏姨娘听见这话，点了头：“知道了，我明儿就带了明漪去。”

&esp;&esp;她这老实又老实的太过了些，该老实不闹腾的她不闹了，可该行规矩的时候她又一味的老实了，眼看着明漪大了，总得在纪氏那儿挂上号，到年节的时候再抱出来一道用饭，见着人吵闹起来倒不好看。

&esp;&esp;姐妹几个上午看了帐，下午歇着便论起来，明湘还是话少，明洛却已经不放在心上了，都补上了还计较什么，她算盘打的最快，明沅却是心算厉害，只明湘庶务上头并不强，两个说话间就把炭火用了多少算了出来。

&esp;&esp;明洛咋咋舌头：“这一院子人竟要用这许多炭呢。”光是炭火，东府一个冬天就要破费千两银子出去，炭也分好几等的，每个院里只在正房主家的屋子里能用上银霜，便是姨娘那里也差着些，苏姨娘若不是又有了明漪，连这样的炭都用不上了。

&esp;&esp;为着这炭，明湘还偷偷送了好几回给安姨娘，怕她病着，再闻这样的烟气对身子不好，还是明沅见她这样不像，这才同她说：“你只管送了去，太太再不会在意这些的。”

&esp;&esp;她先还不信，后头见送了两回真个没事，倒恨不得把自个儿用的一大半儿均出去，明沅扶了额头叹息，又委婉告诉她一声：“这便多了，均得一半儿也就是了。”姨娘院里用的是中等的，也并差，下人们还用柴炭呢。

&esp;&esp;明湘听见炭更不说话，明洛却吱喳个没完，点着指头道：“我们院里，一天五斤银炭，十斤黑炭，这还有余的多了，咱们不如告诉太太，把这些都减一减。”

&esp;&esp;“又混说了，你不用，下头人就不用了，在你院里当差的就不拿回去了，这些个太太都数呢。”

&esp;&esp;明沅见她这样子就笑：“你再算算冬衣，这一年的花销又是多少，下人不过一身棉袄，自家不做还得给家人做，总归一身棉花钱，光是咱们做了几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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