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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第2页）

&esp;&esp;林菁皱眉思索：“林家不在‘长夜’的掌控中，所以他们才会对林家出手？”

&esp;&esp;“父亲并没有说，他只是告诉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逆世军已经与‘长夜’绑在一起，在他死后，与‘长夜’联络的人变成了我，书信里还附了十来个名字，都是‘长夜’安插在逆世军的眼线，他们……有的是看我长大的长辈，有的是我的好兄弟和挚友，现在他们却变成了制衡我的枷锁。得知真相后，我便装作受了父亲过世的刺激，下令封锁桃源谷，拿四大家开刀，把他们从逆世军中逼走，再以借口将一部分人控制起来。”连正又吞下一口酒，满嘴的苦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sp;&esp;林菁道：“我率兵来攻打桃源谷，‘长夜’不会不知道，看现在的情形，他们是准备放弃逆世军这颗棋子了？”

&esp;&esp;连正一身颓唐，他摇了摇头道：“他们没想到你会用计引我父亲去长安，还下手杀死他，害得逆世军陷入内斗，对他们来说，从你成为昭武卫大将军的那一天起，逆世军就已经成为弃子了。”

&esp;&esp;林菁沉吟了半晌，才道：“你父亲……不是我亲手所杀，他是在我审问的时候自尽的。”

&esp;&esp;连正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随即又消逝了。

&esp;&esp;“多谢你告知，可他毕竟因你而死，我既为人子，不能为父报仇，便是不孝；不能传承父亲的家业，便是不忠；为了权势放弃了心中所爱，背弃了本心，看完那封信之后我才知道，我连正这一生，竟什么都没有得到，呵，事到如今，已没有挣扎的必要，你且刀快些，就算是……我对你说了这些消息的回礼吧。”他伸出手，握住林菁手中横刀的刀刃，将其放在自己的脖颈上，“我可以率领逆世军攻打巴州城，却不能带着他们去投降，‘长夜’还指望用逆世军来削弱昭武卫，所以这几日我做了安排，将防御力量都集中在了南北两部关口，你从东面的山坡进攻，那里有一条运输货物的备用通道，可供重弩通行。”

&esp;&esp;林菁越听越惊，她不知道连正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多，几乎是将逆世军和这场战争的胜利拱手相让。

&esp;&esp;“你不必做这些的。”

&esp;&esp;连正温存地看着她，像是用目光将她的眉眼都刻在脑海里。

&esp;&esp;“小翰不知道这些，知道得越少对他越好，你俘虏了他之后，也不要给他太大的权利，那孩子心计少，若是惹了你、闯了祸，你就把他放走吧，我给他留下的田庄足够他当个富家翁，让他娶一房媳妇，本本分分地过日子，林菁，申屠家……从来没负过林远靖。”

&esp;&esp;林菁握着刀的手紧了紧，她的意志被撕裂成了两半，十分难受。

&esp;&esp;其中一半充满同情和怜悯，告诉她现在的连正有多么可怜，他已经没有威胁，也已经失去了逆世军，甚至为她暗中安排了这么多，何必还要他的性命呢？难道她真的嗜杀如命，不给任何人留一条活路吗？

&esp;&esp;另一半则冷心冷情，理智地告诉她，连正应该为自己曾经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如果没有霍九，他会强暴她并把她作为生育工具！如果不是她命大，还很有可能被他射杀在朔方城的城墙上！而且人是会变的，就好比连正以前，可不是现在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若是后患不除，以后说不得又要生是非，难道她还要因为信任而再次陷入被动吗？

&esp;&esp;她神色复杂地看着连正，他从容地握着她的刀，看向她的每一眼都是留恋，每一眼都是诀别。

&esp;&esp;杀恶人容易，杀一个忏悔恕罪中的恶人，难。

&esp;&esp;就在林菁天人交战的时候，屋子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esp;&esp;“兄长，你院子的侍卫哪去了？怎么如此不小心！”申屠翰说着推开门，就看见了眼前这一幕。

&esp;&esp;林菁的刀架在连正的脖子上，而连正没有任何防备地坐在那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sp;&esp;申屠翰目眦尽裂，他的手按在腰间刀柄上，喝道：“放开我兄长！”

&esp;&esp;连正反而低喝道：“噤声！关门！”

&esp;&esp;申屠翰简直委屈死了，他完全没想到吼他的人会是兄长，却不得不听话关好了门，眼神仍是警惕地盯着林菁。

&esp;&esp;连正和林菁对视一眼。

&esp;&esp;不等林菁反应，连正便道：“小翰，你以后听她的话，好好活下去。”

&esp;&esp;申屠翰怔住：“你对她……”

&esp;&esp;连正冲着他微微一笑，将刀刃下压，直抵在心脏处，把身子往前一送。

&esp;&esp;他张开双臂，抱住了林菁，刀尖从他后心处刺出。

&esp;&esp;这是他们之间的两年

&esp;&esp;嘈杂的人声，激烈的争吵，饭食的香气，遥远的、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止的金戈之声……申屠翰被连成一片的声音吵醒，他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在一座白色的帐篷里，离他不远处就是背对着他的林菁，她正在跟一名属下说话。

&esp;&esp;“……在我的军中，只要能立功，能杀敌，其他一概既往不咎，逆世军不会是唯一一个被俘虏过来的军队，如果个个都要计较，我何必费这么大功夫养这些费军粮，这些人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我只听说有士兵挑将领，没听说有将领挑着士兵带的！”

&esp;&esp;“好！这些人要是都降到戊级，可别怪我老封！”封子达狠抓了一把头皮道，他是右军将军，从朔方城出来的人，都有点惧林菁，但他不得不先出这个头，逆世军的确也有精锐，比如连正带去打甘州的那些，里面有不少老兵和从大昭府兵里挖过来的黑户，但这样的精锐只有一万人不到。

&esp;&esp;桃源谷的逆世军足有七万人，打巴州城消耗掉了一万八，昭武卫进攻的那天夜里，又消耗掉了两万……真心不是他们手黑，林菁明确要求降者不杀，他们也不会跟大将军唱反调，弟兄多了仗好打不是？问题在于那些没怎么出过谷的小绵羊，桃源谷被奇袭之后，失去主心骨的逆世军没能好好组织收拢士兵，愣是疯了好多人，他们被吓得神志不清了，不知道投降，攻击也大多是无效的，遇到他们的阵型直接傻愣愣冲过来——他们不死谁死？

&esp;&esp;算上真的战死的、误伤的、逃走的等等，被昭武卫俘虏的还剩三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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