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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每一个巫医家的大门口。
更多的人在家里自闭家门,惶惶不能终日,很多人在二楼的窗口眺望,彼此眺望的眼神是多么的惊恐,谁也不知道自己在眺望什么,或许是希望能看到有神明从天而降,破解这场恐怖。
惊慌、不安、恐惧和绝望的气氛是如此浓郁,让整个原本闪烁着黄金之光,自信而自豪的城邦在一天之内变得宛如鬼蜮。他跟在等着看病的人群身后,突然路上有个人摇了两摇,就这么跌下去不动了,他身边的人大叫一声四散逃开,恐惧地瞪着那具尸体,却是谁也不敢去触摸他。
云墒不自觉地笑了笑,人啊,即使自己早已身染瘟疫,却也不敢去沾惹具尸体,这要说是自私还是软弱呢?或者是—这就是活人的坚强?无论身在怎样的绝境,都不惜一切的想要活下去。
但活得下去吗?
活不下去了。
街上走动的这些、楼头眺望的那些、怀抱婴儿的母亲、牵着孙儿的祖父,痛苦呻吟的乞丐、笑脸迎人的商人……都只是一些还在活动的骷髅。
他们不知道他们已死。
就像他们不知道神并不存在。
街上一具一具的尸体东倒西歪地倒下,疯狂逃走的人越来越多,街道也越来越显得空旷,死尸的气味引来乌鸦盘旋,有谁家阳台上的花盆被乌鸦冲撞了一下,跌下来啪啦一声碎了满地。
花盆里枯萎的花朵和泥土一起溅起,折断的枝叶扭曲在地上,被逃命的人践踏得粉碎。
“报——市民谁也不许出城!谁也不许出城!”有个娑的侍卫拖着长长的橙色旗帜,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嘶吼,“娑大人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城!”
街头突然冒出了成千上万的声音“为什么?娑大人不让我们逃命?”“为什么不让我们走,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我们绝不留下!”“娑大人和我们一起走吧!”
号令官将橙色的旗帜插入广场正中,“所有出城的人都死了!”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号令官脸色苍白,眉头紧皱,“所有出城的人都死了,死得和这些人一模一样。”他拔刀指着大街上的尸体,“娑大人说,谁也不许出城!在圣光的保护下我们也许还有生机,离开了圣光的庇护,我们都会立刻变成尸体!”
街道上、楼房里、窗台上突然都静悄悄的没有了声音,号令官撑着那面橙色大旗站在猎措的风中,“我们已经中了恶魔可怕的巫术,叫做瘟疫。”他大声嘶吼,“但是不要紧!我们有不败的娑大人!我们有智慧的娑大人!大家不要离开城邦,等娑大人修补好白塔,等零公主找到恶魔,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云墒站在墙角听着号令官的豪言壮语,听着不多不少的人随着他的激励而呼喝,这座城的心就是娑,只有娑,娑能让人心团聚,她能让白塔复原,她能满足她的臣民所有的要求和愿望,她是这座城的信心和依靠。
他突然又开始后悔,为什么有那么多机会,自己竟然没有一次下手?
为什么非要等到她疫病发作?
为什么不能一下子杀了她?
还有那白痴一般的零公主,日日纠缠,偏又直觉灵敏,再碍事不过的两个女人,杀了这两个女人,再放火烧毁白塔,阿迦城的一切就将灰飞烟灭。
而他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他抬头仰望着天空,他想到他说:“娑,我不想看你站在那里面,刚才我……有点怕。”
他还说:“你可以不接受,可以不喜欢,但你不能拿零当借口规定我不许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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