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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没必要。”梁聿之喉头哽了一下,直直望着她,“我一个替身,有什么资格揣测唐小姐的打算呢,我该庆幸我这张脸长得像你喜欢的人才对,不然你都不会看我吧。”
西澄蓦地一怔。
“我该庆幸我只有眼睛不合你的心意,庆幸你在床上对着这张脸那么热情。”
梁聿之胸腔起伏,薄唇冷抿,眼睛已经完全红了。压抑过久的难言情绪急遽喷薄,好像长久埋在泥淖下方,被窒息感折磨,终于找到微小的透气孔。
“我找你要什么公平呢,明明你说得那么清楚,我也听得那么清楚,句句都是他,句句没有我,我他妈从头到尾什么都不是,只是你的工具!我是疯了才会答应跟你做这种狗屁的炮友,我是疯了才会一次两次让你这么欺负!”
眼睛被无法缓解的闷痛感逼得酸胀难忍,他未来得及转过身,眸中已经湿热。
西澄明显懵了,有些手足无措地立在那,因他毫无停顿的一字一字,也因他突然潮漉的眼睛。
她没有遭遇过这种境况。
除了中学时打架,她已经很多年没把谁弄哭过。
呆呆站了一会,竭力让自己镇定,本能地找回“先处理问题”的逻辑,混乱地梳理他的每句话,然而手脚却比大脑更先作出反应,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走了过去。
她捏着纸巾,有些僵硬地抬手,然而他别过了脸。
干涩的喉咙动了动,西澄一时没找着话说。
再次到他面前,那双湿黑的眼仍旧回避她的视线。
“别碰我。”
西澄不再做什么,只是站在他身边,视线落在他的下眼睑。
没沉默太久。
“我不知道你在。”西澄尝试解释,“我……我那时候情绪过激。”
“最开始,也并不是故意接近你,就是,碰上了。”
“我已经不喜欢他了,没有打算要去追他,我今天只是觉得惊讶。”
“我在上海找你,是因为觉得我们很合,没有要再欺负你的意思。”
……
他们都清楚,有一个中心点没有解释,因为那是事实。
屋里安静得令人心慌。
西澄看着他左侧的颌骨,心口那种曾经被丝线缠扯的不适感渐渐扩大,变得真切清晰,让她难受起来,突然像回到小时候,无力的不知道做什么的小时候。
她明明已经将那些事都结束在去年八月,不留羁绊地往前,但他成为其中唯一的计划外。
“梁聿之……”她眉眼垂落,毫无章法地去握他的手,“对不起。”
◎我现在过来◎
西澄无暇思考他会不会依然排斥碰触,她对当下正在处理的状况的确是缺乏经验的。但她的举动其实歪打正着,在自己未感知到的时候,已从“解决问题”的逻辑跳到“安抚情绪”,正是此刻最需要的。
或者说,是某一类人最需要的。
我没那么希求你连篇累牍给一个亡羊补牢的解释,也不寄望你提供怎样妥善熨帖的弥补措施,我第一想要的是你正视我的感受,是你的在意,哪怕仅比从前多一点点。
当然,梁聿之此时的自我认知没这么清明,他处理负面感受的优先方式一直是克制和回避,情绪糟糕到极点时他通常很难好好听别人讲话,他自尊心很强,从不低头,也很难轻易原谅谁,但他垂眼看着西澄缠过来的手指,发现自己无法甩开她。
在这样的失态和狼狈时刻,他依然可耻地贪恋这一点单薄拙劣的慰藉。
就像她在上海那么混账,他也还是动心,踩着尊严去敲那扇门。
所有的委屈与愤怒都敌不过一个事实,无论这个人有多恶劣,无论心里再怎么过不去,他仍然想和她有瓜葛。
西澄看着他眼下的一点湿迹,不知他在想什么,她能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这僵持的静默令人不适,她只好轻轻收紧了手:“你好点了吗?”
梁聿之半低着头,看到她微微蹙起的眉,眼眸里依稀可见的不安,好像遇到棘手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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