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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5（第1页）

&esp;&esp;楚栖整个人都僵住了，无论是柳戟月的动作还是说的话，都带给他不小的冲击。

&esp;&esp;陛下喜纳新妃，自然是要高兴的。楚栖几乎用尽全力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咬牙切齿，臣也为陛下欣喜。

&esp;&esp;虽然可能是想太多，但他真的很想查看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痕迹，昏睡整整一天半啊，有什么目的？有什么必要！以致于他说出的话里半点酸意也无，全是警惕与气恼。

&esp;&esp;柳戟月却居然轻笑出声：朕就是真要做什么，也必然在你最清醒的时候，毫无反应有什么用？

&esp;&esp;无知觉时只是肉体，唯独有意识时才有灵魂，灵魂才是主导，若说爱或者恨一个人，自然是认定他的魂魄。他淡淡补充道，话本里那么多借尸还魂的故事，真叫人看得无趣，换了个灵魂那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来吗？

&esp;&esp;楚栖这次是真的浑身僵硬了，他的脸色唰地一下惨白如纸，冷汗密密麻麻地在后背沁出，双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甚至说不出一句玩笑话转移话题，因为他能从柳戟月的语调和眼神发现，他就是意有所指。

&esp;&esp;脑子乱成一片，眼前兀地发黑，他感觉自己又被人躺下放平，轻声哄着别怕，柔软的唇落到了额前，然后又像没忍住似的点了下鼻尖，耳畔的声音里带着无奈的笑意：有什么好怕的？你若还是那个人，才会早被我挫骨扬灰了。

&esp;&esp;楚栖心中崩溃万分，只想赶紧逃到万里之外，管他什么男团造星，什么君圣臣贤，统统快滚。但等听到柳戟月的话，他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是什么时候

&esp;&esp;柳戟月又笑了一声：你推我入水后，也得了重病，我被人指点，强撑病体去将军府看你，结果便看见

&esp;&esp;他又将一个吻落在耳垂上，指尖轻轻触碰上楚栖的脖颈，低沉的气息也随之喷吐入耳中：楚静忠把你掐死了。

&esp;&esp;俗话说不破不立，在这样一个三观尽碎的时候，楚栖竟然很快重组起了理智，眼中恢复了清明，他微微偏过头，看着昏沉光线下极近的柳戟月。

&esp;&esp;此时他才隐约察觉到，柳戟月身上的气势完全变了，从前他病重虚弱、孤掌难鸣、处处掣肘、利刃藏于袖内而难现锋芒，如今人还是那个模样，眼底跃动的疯狂却仿佛是打开了禁锢的锁链，将里头蕴藏了二十年的忍耐化成了无形的巨网。

&esp;&esp;楚栖不知道这种变化的缘由，他只知道，那很可怕，也完全不是他认识的柳戟月。

&esp;&esp;他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可能，我当时正值先帝盛宠，就算是要我死，也不会用掐的，更何况更何况楚静忠为什么要杀他？

&esp;&esp;问得好。柳戟月柔声道，楚静忠自然有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方法，只可惜不巧得很，竟被你意外察觉了，一不做二不休，只能选择掐死了事。如何搪塞先帝还没个着落，后来却见你悠悠醒转，又不记得往事，他才该是月晕而风，础润而雨（6）抓刺客。

&esp;&esp;但跑，显然是跑不掉的。

&esp;&esp;楚栖想去外头转遛一圈，却被守在殿外的侍卫给劝了回去，他推开窗棂眺望远方，又与卫守于檐下的青黎卫来了个大眼对小眼，只好悻悻关上窗。

&esp;&esp;搞得现在他好像被囚禁了似的。

&esp;&esp;无处可去，楚栖也收起了逃之夭夭的小心思，强行让混乱的思绪沉淀下来，回想起柳戟月方才那些令他惊慌失措的话。

&esp;&esp;他说他一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原本那个嚣张娇纵的楚府小公子身体里已经换成了一个外来者，而且他完全知道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esp;&esp;并且楚静忠也知道，因为那时候便是他亲手掐死的楚栖，而后又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醒转，失去了过往记忆，就只好干脆将错就错。

&esp;&esp;楚栖双手插在发间，抱着头深深吐气，也缓不下剧烈跳动的心脏。

&esp;&esp;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但又有迹可循。他穿越来后，也担心周遭的人会因为他性情大变而看出端倪，所以顽皮事做过不少，直到发现先帝并不在意他的性格，楚静忠也全无所谓，才慢慢做出懂事知数的样子来。但现在想来，楚静忠从一开始就对他放纵疏离，也许便是因为看穿了他的身份。

&esp;&esp;但即便如此，他仍是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楚静忠真的对自己儿子狠下毒手。

&esp;&esp;就算原身犯下了谋害皇嗣的滔天大罪，但摆明了先帝的追究之心并不强烈，而且似乎也不像是因为这个缘由。

&esp;&esp;而从柳戟月的话里，他好像又可以拥有许多种猜测，借此描摹出一个心狠手辣、虎毒食子、权欲渗人的敬王。

&esp;&esp;但楚栖没有再往下去想。

&esp;&esp;不能随便顺着柳戟月的思路，也不能轻易相信他说的话，楚栖反复告诫自己。

&esp;&esp;他深呼吸数次，又拍了拍脸，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香炉底下还有薄薄一层今宵月的残料，他悄然刮出少许，拿纸包好，揣在身上，再喝了口冷茶，沉淀下心思设想能够应对的方案。

&esp;&esp;紧闭的殿门忽然发出吱呀一声，外头小心钻进来一个人。

&esp;&esp;楚栖看过去，那人顿时紧张地绷直了身躯，手忙脚乱似乎想解释什么，嘴里却啊啊不成句。

&esp;&esp;是碧梧。

&esp;&esp;碧梧换了身内宦装束，手中抱着皇帝前些天爱不释手的雪兔，拘谨而怯懦地僵在当场。

&esp;&esp;楚栖微顿，招手叫他过来，接过了雪兔揣在怀里，将纸笔摆在桌上，一挑眉毛，示意说吧。

&esp;&esp;碧梧写道：陛下要我来随身照顾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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