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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1页）

&esp;&esp;院中无人，方才走近，便隐隐听得人声。

&esp;&esp;阿枝站在窗外，从透出的细缝里瞧见他与圆空和尚对坐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esp;&esp;她抬脚准备敲门进去，却听到圆空道：“太过刚正并非好事，过刚易折……”

&esp;&esp;燕珝低声说了什么，阿枝没听清，但她能从这稍显沉重的气氛里听出，此刻应该不是进去的好时机。

&esp;&esp;“严禁宵小作祟，却无力约束王家，一个家族尚且如此，何况江山，”圆空手中捻动着佛珠，“太子东宫，官职甚详，如一小朝廷1。朝中事分不清是非黑白，若要事事分个对错出来，反倒难咯……”

&esp;&esp;阿枝没听懂，只能从语气中分辨出圆空和尚似乎在和燕珝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esp;&esp;燕珝沉默一瞬，声音低低地传了出来。

&esp;&esp;“无辜之人遭受无妄之灾，高位者若不能保护他们，有何颜面面对这江山万民。”

&esp;&esp;“但为君者可不会如此想。”

&esp;&esp;圆空和尚的佛珠停住，在空气中发出一声脆响。

&esp;&esp;“受家族养育，便要和家族共进退，何来无辜。你看着冷情，心却念旧，迟早要被王家拖累。如此境地，命定而已。”

&esp;&esp;“命定……”燕珝轻念，半晌应声，“但我并不信命。”

&esp;&esp;圆空和尚笑了声，“信也罢，不信也罢，旁人无可干扰。贫僧言尽于此，剩下的，还得施主自己参悟。”

&esp;&esp;阿枝踌躇着是否要先离去，偷听可不是好事，正欲离去，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esp;&esp;里面低声说了什么，圆空和尚的笑声清晰了起来。

&esp;&esp;“公主心善纯真，乃至纯至善之人，施主莫要辜负。”

&esp;&esp;燕珝回道：“公主性纯良，佛祖自会保佑。”

&esp;&esp;茶杯被放在桌上的声音传出，一时无言。

&esp;&esp;阿枝耳朵贴近，好像能感受到室内微微有些凝滞的气氛。

&esp;&esp;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esp;&esp;短暂的沉默后，燕珝终于出声。

&esp;&esp;“我知晓了，定会敬之珍之……爱之。”

&esp;&esp;里面的人尚且没什么，阿枝听见那个字，脸色顿时烧得绯红。

&esp;&esp;来不及细想，阿枝快步走出了院子，将点心交给小沙弥，嘱咐他转交给燕珝。

&esp;&esp;什么是爱？她也不清楚，但她觉得，燕珝心里或许是有自己的。

&esp;&esp;无论是最开始主动提出教她写字，还是那日那个青涩的吻后让人心跳的轻喃，无一不印证了他多少，是将她放在心里的。

&esp;&esp;如今的燕珝不像最开始那样冰冷，也不似传言中那样杀伐果断，偶尔还会望着她轻笑。黑沉的眸中透出她的身影，时间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esp;&esp;阿枝揪着衣角，没注意自己已经绕到了佛堂。

&esp;&esp;站在沉肃的堂前，她稍稍恢复了些理智，脑袋里不断回荡的那些场景终于消散。

&esp;&esp;佛前不好胡思乱想，跪在蒲团上合上双手，慢慢整理思绪。

&esp;&esp;北凉人并不信佛，阿枝这些日子偷偷学着小沙弥的样子，学得像模像样。

&esp;&esp;先跪在佛前虔诚叩首，祈求佛祖保佑，让燕珝的伤早些好起来。不求荣华富贵，但求自己在意的人平平安安，健康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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