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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第2页）

&esp;&esp;车窗缓缓降下，稀疏的树影照耀在周暮泽轮廓分明的脸上。周暮泽看了眼外面，打开车门，“走。”

&esp;&esp;脚刚落地，一股热气席卷而上，周暮泽皱眉，整了整领带，大跨步往前走去。

&esp;&esp;“哪栋楼？”

&esp;&esp;皮鞋敲在青石板路面叮当响，周暮泽腿长步子大，张孟岩快走了几步跟上去，看了眼楼牌号，“78号。”

&esp;&esp;周暮泽看过去，眉头皱的更深。

&esp;&esp;张孟岩跟着周暮泽快十年了，周暮泽话不多，有时他的一个眼神张孟岩就能明白他想要什么。

&esp;&esp;“霍冕挺重视这个女儿的，生怕被别人发现，所以就把她藏在这种破旧的地方。”张孟岩解释道。

&esp;&esp;这个小区已经建成四十几年了，楼体严重老化，单元门早已不知所踪，楼梯是水泥制成的，又矮又旧，进门的时候周暮泽还需要略略低头。

&esp;&esp;一进去便能闻到一股霉味儿，楼梯旁边的扶手上的绿漆剥落大半，上面叠着一层灰土。

&esp;&esp;周暮泽的皮鞋在一截楼梯前停了停，张孟岩立马会意，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面巾纸，弯下腰，垫着纸把周暮泽皮鞋前面的一个口香糖捡起来扔掉。

&esp;&esp;洁癖谈不上，但是周暮泽十分爱干净，他最不能忍受地上有口香糖粘在鞋上。

&esp;&esp;张孟岩依稀记得上一次去一个小城市的子公司开会，自己顶着大雪满城找周暮泽同款皮鞋的悲惨遭遇。

&esp;&esp;“三楼，这家。”张孟岩指着三户中的一户说道。

&esp;&esp;周暮泽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307。

&esp;&esp;张孟岩伸手轻轻敲了敲，“有人吗？”

&esp;&esp;

&esp;&esp;同一个小区，隔着一栋楼的另一条小路上。

&esp;&esp;一个身形矮小的人儿抱着一个破布包，低着头，快步往前走。

&esp;&esp;她又矮又瘦，外面罩一个宽大的灰色外套，里面一件看不出颜色的背心，肚子那里破了个小洞，露出里面的一小截皮肤。

&esp;&esp;她的头发短，发丝又硬，似乎刚刚洗过，全都竖在头顶，就跟爆炸了似的，随着她的脚步，那几撮头发一飞一飞的，看上去有些滑稽。

&esp;&esp;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有老人看到了她，纷纷议论起来。

&esp;&esp;“又出去找吃的吧。”

&esp;&esp;“也是可怜的娃，她爸都好长时间没来了。”

&esp;&esp;一个拿扇子的老人指了指自己的头，摆了摆手，“这里啊，不大好用。”

&esp;&esp;这老人话音刚落，一回头就愣在了那里。

&esp;&esp;爆炸头的小姑娘就停在她身后，倒也没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竟一手扶着旁边停着的那辆黑色轿车，一手脱了鞋，倒过来，使劲儿磕了磕。

&esp;&esp;老人瞬间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esp;&esp;也不知道方才那话她听到了没有，这会儿其他人又都不说话了，小姑娘磕鞋磕的越大声，他们就越尴尬。

&esp;&esp;那粒扎脚的沙子终于掉了出去，她穿好鞋，两手抱好怀里的包裹，继续低着头，炮弹似的往前走。

&esp;&esp;几个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扇子的老人先出声：“你看看，我就说吧，脑子不好使。”

&esp;&esp;河边的凉风吹拂在脸上十分舒服，她坐在长椅上，小脚一晃一晃的，身子也跟着一晃一晃。

&esp;&esp;河边的行人有说有笑的走过，她没有抬头，眼睛看着他们脚上漂亮的鞋子。

&esp;&esp;不知道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很香，有油味有面味，还有葱花的香味。

&esp;&esp;等他们走过去，她缓缓抬起头。

&esp;&esp;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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