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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第1页）

&esp;&esp;就在虞君樊渐渐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时，古骜此时，也漫步回了舍中。

&esp;&esp;他亦在想今日相遇之人的情景，月下一闻琴声，时而激扬，时而忧闷，所谓“忧思于中，欢笑于外。有鸿鹄之志，惜剑之难伸。郁苦不形于色，余一盏明灯藏于心中，照耀前路”，倒是令古骜一股惺惺相惜之意涌上心头。

&esp;&esp;然古骜思及与之前忖度之落差处，不禁忆起当年与云卬讨论的情形……自己究竟是何处判断有差呢？

&esp;&esp;古骜当日心觉虞君樊之叔父乃始作俑者，主要是依据为三

&esp;&esp;其一：若真乃虞家仇人告发，便绝不会选在虞家家主统兵四十万西征巴蜀之时。因为此等非常之期，但凡天子不昏聩，便定不会追究虞家之罪。既然不是仇家，又投鼠忌器怕伤了虞家根基，这告密者又是谁呢？

&esp;&esp;其二：虞家家主征战巴蜀连战连捷，并非无能之辈，怎么天下都说得好似虞家家主为人蒙蔽？若虞家家主早知妻子身世，虞家各人等也定然已晓。而夫妇两人去世时隔不久，皆毙命于虞府，而其叔父又承爵继位，利之所得，不可谓不大，实在令人生疑。

&esp;&esp;其三：天下都传说，卢氏之事，至今不知是何人所告，若真是虞家仇家所为，凭虞家在天下世家中的名望地位，难道至今都查不出罪魁吗？这不是不知，而是有所忌讳罢了。说不定这告发个人，便是现今之舞阳侯……

&esp;&esp;古骜再次地审视了所想，又忆及今夜所见虞君樊之旷达舒奋，何等心智才情，却为世事所拘，还真是难为他日日履于薄冰之上。思及此处，古骜心下不禁叹了一口气，看来虞君樊足下万丈深潭，水深不测，也许不只一家之力……

&esp;&esp;怀着对这则偶遇之思，古骜回舍洗漱一番，便入了梦乡。

&esp;&esp;

&esp;&esp;西风烈，孤烟落日，霜晨雁飞叫长空。

&esp;&esp;在一望无际的北上官道上，马蹄声急，此时一列尽书“吕”字的仪仗中，一个白衣青年纵着一匹赤马，在前面六驾之舆边停下：“吕先生，前面就是河间郡了，可要通报？”

&esp;&esp;吕谋忠挑起帘子，摆了摆手：“不过那里去了，直上京城罢，我也该去看看皇上了。”

&esp;&esp;“也好……”虞君樊刚勒住辔头原地踏了几步，又要前行，吕谋忠却叫住了他：“君樊！”

&esp;&esp;虞君樊又再次紧了紧缰绳，调转马头：“吕先生，何事？”

&esp;&esp;“你进来说！”

&esp;&esp;虞君樊依言翻身下马，将赤驹与马鞭交给守卫在车驾旁的仆役，微一欠身，就进了马车帐内，只听吕谋忠叹了口气道：

&esp;&esp;“唉……路上我一直在想啊，我汉中郡的人才，还是少了……原本我以为，以寒门郡守之名，任人唯贤，便必能引寒门之士躬身效力……可这次我到江衢一看，那些学子，但凡廖家所荐，不分士庶，倒人人都能进山云书院进学，其势不可小视啊……且廖勇那老匹夫，虽然自己无能，用人倒还不拘一格，江衢郡郡丞之任如何重大，他竟委于寒门，听说也是一位山云子亲授之徒……从前不出门尚且不知，如今一看，我倒是担忧汉中郡，毕竟根基浅薄，于世家之人才济济，一时之间，倒还真有些望尘莫及呐……”

&esp;&esp;“吕先生是说……”虞君樊温恭自虚地问道。

&esp;&esp;吕谋忠劝道：“你有此佳名于世家，正是结交俊杰之资，何不在黔中郡开府立户？”

&esp;&esp;虞君樊闻言微微一笑：“我还住在叔父叔母府上，怕是不妥。俊杰可交，但不至于开府立户。”

&esp;&esp;“唉……”吕谋忠见虞君樊无意于此，不禁失望地摇了摇头。

&esp;&esp;虞君樊道：“若廖家真是如此礼贤下士，昨日先生见的那位山云子的关门弟子，怎么没有投在廖家麾下？”

&esp;&esp;“……喔？你的意思是？”

&esp;&esp;“廖家，谦恭爱人之名尔，只能得泛泛之辈为之驱策。廖太守虽有广纳贤才之意，奈何招纳寒门之心不诚，难道寒门入江衢，就是为了能在山云书院进学？日后若天下有事，廖太守真能倚重于此？……今后如何，还要再观，吕先生莫要过于忧心了。”

&esp;&esp;“……”吕谋忠看着虞君樊，一言不发。其实他说此事，又何尝是为了自己，不过是找一个话头，抛砖引玉，希望虞君樊在黔中有所作为。

&esp;&esp;却听虞君樊续道：“……不如先生回到郡中后，将科举办好，再扩充些门类，今虽不能广于天下而告之，然但凡做得好了，便总有用到的一日……”

&esp;&esp;“也是啊……”吕谋忠思及此处，亦只好应承如是，然又另起了话题：“对了，这次来见山云子，可解了你心中之惑？”

&esp;&esp;“分条缕析，君樊已有忖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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