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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esp;&esp;然则剑一出鞘，他一身书卷气铅华尽洗，背脊挺直如枪，脱胎换骨般的乍现一身沙场砥砺之气，君子如水，持卷的手亦持刀，剑剑势不可挡。

&esp;&esp;他手中似是北疆长河落日的苍凉剑意。

&esp;&esp;龙章抱着柱子在廊下看直了眼，裴珩一脸笑意，倚在廊下如一株霜色扶苏。

&esp;&esp;龙章：“王爷，金大人出身军中吗？”

&esp;&esp;裴珩眼中仍是无一丝缝隙的风轻云淡：“昭武北营，晋策中郎将，麾下铁浮屠则是久久处于震惊之中。

&esp;&esp;昭武北营，铁浮屠。这支近乎沉寂的帝国王师，忽然凝成一个具象的影，重叠在庭院中的身影上。

&esp;&esp;龙章紧盯那剑，仿佛金钰身上携着的不是风声剑意，而是遥远战场的旧荣光。

&esp;&esp;那支只存在于传说的军队统帅正站在身边，龙章悄悄抬头看裴珩，小少年心中不由得蔓延出无限想象，王爷身披昭武军重甲，是不是和现在一样的闲庭信步呢？

&esp;&esp;他也会在雨中踏上残损的点将台，仰头与出征战士们饮下一碗烈酒吗？

&esp;&esp;庭中，金钰神情间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仅一瞬就随风俱散，又是坦然的淡笑，他身形利落，侧过身子挥出一道寒芒：“王爷旧事莫提，胥锦公子看好了，怀光剑法一剑

&esp;&esp;裴珩的手与他本人一样，看起来养尊处优，但当他带着胥锦执剑时，却稳极了，微一蕴力，就牢不可破。

&esp;&esp;“看好，他的剑。”裴珩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esp;&esp;金钰手中长剑划出一道尖锐风声，携压顶之力开山般劈下！

&esp;&esp;胥锦微一眯起眸子，蓄了满身的狂傲已尽在弦上。

&esp;&esp;可裴珩的手似铁一般，一手握着他执剑，一手随意揽着他，便覆住他锐不可当的势头。

&esp;&esp;金钰的剑已落在眼前，胥锦觉得一瞬间的静止被无限拉长，几乎在刀锋下蔓延出禅意。

&esp;&esp;最后一刻，裴珩的手与肩背同时以巨大的力量推涌上前去，胥锦紧握兵器的手反而松动，由裴珩尽数掌控。

&esp;&esp;他似乎要迸发出千钧之力，但胥锦讶异地发现，裴珩的力竟是近乎散漫，一剑挥出去，像是放慢了的一阵和风，揽着胥锦便侧身一错，那不疾不徐的弧光与金钰的劈招短兵相接，却纹丝不退，柔缓一瞬间凝成钢铁。

&esp;&esp;“你先前没有专心。”裴珩道，“但你不求胜负，心中无畏。”

&esp;&esp;“铮”地一声，剑没有相擦而过，却是直接以绕指之柔化为百炼不侵，生生将金钰的一击抵上去，从缓到疾再到势不可挡，金钰立即后退。

&esp;&esp;“无畏就是无道——怀光剑的道，在于畏己！”

&esp;&esp;金钰借力倾身，继而平滑袭来，裴珩揽着胥锦的手向后一拉，倏然仰身避其锋芒。

&esp;&esp;胥锦后背紧贴着裴珩的胸膛，他几乎感觉到那胸膛里的心脏沉着、平稳的跳动。

&esp;&esp;裴珩的腕带着胥锦将剑旋出一个极刁钻的角度，拔山倒海之势将他又推上前。

&esp;&esp;膝上一抵，胥锦会意，顺着他的力道腾身跃起，剑尖只在金钰的剑身上一点，裴珩已带着胥锦凌空再起。

&esp;&esp;“你有生杀予夺的本事，可你的手落下去，却是向着你自己。”

&esp;&esp;刀锋勾出一道风，无形中逼至梢头的一朵扶桑花蕊前，可那似是冷酷锋利的杀意却化开来，只让那花在暮色间随风微微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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