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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1页）

&esp;&esp;怕给别人看见笑话，要面子的陶家婶婶抹了把不知什么时候洇湿的眼角，顾不得还在燃烧得正旺的煤炉，将炉子与上头的锅一手一个拎起就急匆匆往屋子里躲。

&esp;&esp;可她实在低估了铁锅的重量，单只手根本无法将它的耳把牢握，沉得几欲翻倒。

&esp;&esp;急里忙慌的陶家婶婶心疼锅里稀薄的粥水，今时不同往日，这可是一整顿的嚼用，若是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esp;&esp;想到这里，她硬是咬着牙将滚烫的锅边用手掌去撑，另一只手则放下煤炉来接，短短一瞬的时间里，灼烧感席卷了陶家婶婶的四肢百骸，空气里仿佛都能嗅到焦肉的气味，作为患处的手也变得不再像是自己的，毫无感觉。

&esp;&esp;痛必然是极痛的，陶家婶婶的眼泪当场就落下了，流在消瘦了不少露出柴骨的脸上，隐进旧围巾里，但她还是忍耐着将炉子与锅都搬进了家里。

&esp;&esp;大门一关，陶家婶婶忙着找水泡手，屋里杂乱的物什绊倒了一地。

&esp;&esp;那厢诚心爱凑热闹的人却在外头敲起门，带来了一个对于陶家来说堪称没顶之灾的消息，陶家叔叔在外头被小红卫抓了！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唉我最近三次元生活工作一团乱麻，又忙着办离职重新找工作的事……

&esp;&esp;对不起了等文的小崽崽们，养肥再看吧，本文不会坑哒！

&esp;&esp;祝大家万事如意，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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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雪粒一颗一颗积攒在人的头顶，天空素灰发黑，层层叠叠厚重的云系压下来，这天实在是太冷了。

&esp;&esp;鼻尖冻红的陶湘一双水眸雾蒙蒙的，从供销社出来后，满载着货品的箩筐被她背到了肩上，两串大红鞭炮从鼓沉的筐口露出段段鲜艳，底下拢着许多小孩子玩的炸炮。

&esp;&esp;除此之外，还多了两盏柜台新出的红灯笼竹扎纸皮，回去挂在屋檐下瞧着也好看，意喻平安吉祥。

&esp;&esp;初来乍到，见别人都在买这红澄澄的喜庆之物，陶湘便以为是极好的东西，想着多买总不会有错，索性一举都买了下来。

&esp;&esp;作为在这个时代的

&esp;&esp;尽管屯尾四合院的气氛变得莫名古怪诡异起来，但仍没影响西厢里陈家过年的氛围。

&esp;&esp;四合院外满地鞭炮炸裂过后的红皮纸屑，大红灯笼挂在了西厢的两边屋檐角下，门上也张贴着福字春联，黑门红纸格外喜庆好看。

&esp;&esp;进屋一看，大厅被收拾一新，因着陈家的亲戚少，来拜年的除了常打交道的那几户，也没别的什么人登门，闲适极了。

&esp;&esp;大年初一午后闲来无事，屯里几个人同陈阿婆亲近的婆嫂端着小板凳来陈家边吃盘里的瓜子边插科打诨。

&esp;&esp;廊下的土灶上还煮着半锅生花生，用盐炒的虽然好吃，但太费油和盐粒，陈家招待不起人，还是盐水花生来得实在。

&esp;&esp;陶湘带着果果一边坐在灶膛边上烤火添柴，一边听着西厢门口那些嗑瓜子的妇女话家常。

&esp;&esp;她们身后的空地上又多出了一小堆煤饼，因着赵家的熊孩子们在县城受管教不在，陶湘也放心将黑黢黢的煤炭重新挪出来放置，西厢本就不大，这段时间放在里头耽搁了陈家不少地方，还难于清洗。

&esp;&esp;一整个多月取暖做饭用下来，这些煤饼也不剩多少了，陶湘打定主意等过了年，趁着大雪封路前再去那个小村子多买些下来。

&esp;&esp;外头的雪簌簌落着，而老式锅炉上烟雾袅袅，裹着厚棉袄缩坐在火边的陶湘被烘烤得昏昏欲睡，却只听得那边几位婆婆婶子提起了赵家当家卖房子的话茬，当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esp;&esp;不得不说各种流言消息在旮沓屯嘴碎的妇女口中流传得极快，赵家当家昨天才回来，今天就传出了他准备卖房保释孩子的动静。

&esp;&esp;这都确有其事，其他人只当是个乐子随便听听，没什么人放在心上，可倚在灶膛边上的陶湘却一下子坐正了身子竖起耳朵认真听着，试图收集某些零碎有用的讯息。

&esp;&esp;六十年代末，农村打地主分下来的房子都是直接落户给贫民的，经由贫民再转手的实例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只要手续到位，房屋契书换个户主也就双方谈好，大队里、镇上街道办签过字就能办成的事。

&esp;&esp;陶湘有些想要赵家的那套正屋，哪怕是被人住过的，她也不嫌弃，到时候雇人里外细细修缮装潢下，再养一只大狗看家护院，齐活，异地他乡也算有个属于自己的小窝。

&esp;&esp;这时，只听那些婆婶又在说道：“赵家的这房子好是好，不过价钱也是价钱，听说开价要这么多！”

&esp;&esp;说话的那妇人伸出四根粗壮手指比划了下，示意四百块钱往上。

&esp;&esp;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旮沓屯穷乡僻壤的地方大多数人家家底都没这么多，至于外头的人就更不会来这边买房子了。

&esp;&esp;“还不如重新讨个婆娘，再生几个娃算了……”不知是谁打趣的玩笑话轻声一出，所有人都笑得东倒西歪。

&esp;&esp;世态炎凉，倒没什么人可怜赵家婶子被公判死刑的事，可见平日里作恶事太多，弄得人心都凉了，不怪招人冷漠。

&esp;&esp;而面对赵家婶子和大队长的下场，时代局限刑法如此，多行不义必自毙，陶湘虽有些感叹罪不致此，但并不会背负上心理负担，这一切她只是推动者，冥冥之中都有定数。

&esp;&esp;后头的闲谈都没甚营养，陶湘没耐心再听，嘱咐果果看着火，自己则忙不迭回小隔间去了，她得去数数自己的钱匣里还剩下多少钱票。

&esp;&esp;陶湘下乡的时候曾带了原身攒下的四百九十五块钱，并若干毛角票，来到旮沓屯后，用钱的地方除了一开始让屯里木匠打家具柜子，还有就是每次赶集去镇上与县城里花的钱。

&esp;&esp;那些同各种票证一起花出去的，对于陶湘来说都是小钱，零散的毛角票就能应付，即使后来还为陈阿婆垫付了医药费，也不过是动用了二三十块钱而已，眼下卷着大钱的帕子中还剩下四百四十块安安静静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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