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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牛，我还在呢。”齐升看到小侄子脸上的怒气，很是觉着新奇，“我是不会让你二哥白养萌萌的。”“那你能让萌萌一直呆在二哥家里么？”小牛这么一问，齐升说不出话了。在小牛眼里齐升就算功夫了得，也跟他二哥没的比，白他一眼，“半斤八两还好意思说别人。”齐升看到小刀豆脸上失望的表情，不乐意被两个孩子看扁，“萌萌再大一点要去跟夫子读书，哪能天天住在这里。”“啊？读书？”见他点头，小牛摸摸脑袋，“那要不就去县里，反正二哥要到县里卖豆腐干，不然的话，你，你给二哥搁县里买一处房子，那样二哥就不用跟萌萌分开了。”齐升又是一呛，还真不能小看农家孩子，口气真大，“咱是不是先问问你二哥咋想的。”要不是怕两个孩子鄙视自己小气，齐升真想说，“小牛，你晓得一处房子多少钱么。”“也对！”小牛道，“萌萌啥时候去读书咧？”“五岁。”有了大哥不识五谷杂粮，眼界只限于书房在前，齐升不指望着小侄子将来走科举之路。一说完见两个少年脸上的羡慕，齐升脱口道，“你们要是喜欢回头跟萌萌一块去。”小牛跟刀豆一愣，接着就摇头，“不，我们要帮二哥做豆腐干。”说完突然间沉默了。齐升刚想劝说两句，胳膊一动牵到了伤口，这才想到他们把话题扯远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就凭着齐掌柜跟齐亮那紧张劲，自己有的养呢。眼见着天快晌午了二牛还没回来，不由得人就问，“山上没什么危险吧？”“有。”小牛一点头，“我到山脚下等二哥去。”就在此时，正在挖沙姜的二牛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直觉不好，想到没想捡起脚边探路的木棍就往声音处扔。随着“噗通”一声，二牛的心落到了实处，捡起沙姜就往东西坠落处走。还没走到跟前二牛就看到土坑里跌坐着一只白毛山羊，二牛正疑惑是不是村里猎户设的陷阱，猛然想到那坑就是他早几天挖沙姜的地方。可能是老天爷看二牛太可怜了，或许老天爷瞧见二牛果然信守承诺，开始做好事当好人了，待二牛走近一点，就见山羊的脚被藤条缠住了。二牛哼笑一声，把山羊的蹄子捆起来，就开始给萌萌找野果子。小牛瞧着二哥手里拽着个大物件，跑到他跟前就嚷嚷，“你不是去找山货么？咋学着人家打猎了？你不晓得打猎有多危险么？”“你能让你哥喘口气么？”二牛无奈。“好！你说！”小牛道。二牛抬手把锄头扔到他怀里，拎起他就道，“说啥说，我都快热死了。”“哟，二牛你这是弄的啥哟？”二牛的邻居瞧见他就问。二牛仿佛没有看见他眼里的打量，“从山上捡的山羊。”“骗谁呢。”对方不信。二牛道，“我就拿把锄头，不然咧。”说完“嘭”的一下把门关上。“二哥，你生气了？”小牛惴惴不安地问。“没有！”二牛最烦自己做屁大的点事都要跟别人解释半天，搁在前世谁敢让他废话。把山羊往墙边树根前一栓，“刀豆，从明儿早上起你就去割草喂羊。”“好！”刀豆跑到二牛跟前点点头就想去看羊，被二牛抬手抓回来了，“山羊的性子烈，先饿它两顿杀杀性子。”“你这是跟谁过不去呢？”齐升好笑地问。二牛看他一眼，拿出野桃子跟野葡萄洗洗放到萌萌手里，“跟你！”“你们信么？”齐升见他往灶房里去就问。“我二哥心情不好你没看见么。”小牛白他一眼就跟了上去。齐升无语，“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动动有些疼的胳膊，“萌萌，给叔叔一个桃子吃。”“不给！”小孩身子一扭，给齐升一个后脑勺。等到晌午饭的时候，齐升看着埋头吃猪耳朵拌面的几人，就问，“出什么事了？说不定我能帮帮忙？”二牛看他一眼就低下头继续吃面，只差没明着说，“你自己都残了，能帮我啥。”齐升被这一家大小气乐了，“你没说怎么就知道我不能帮忙？”“那行！回头你把来我家看山羊的人都赶走，我下午要干活没功夫招呼他们。”说着话二牛又指着萌萌，“好好吃面，再吃俩口吐一口我揍人。”齐升见小侄子的肩膀一缩，“二牛，萌萌还小。”“三岁看到老，小啥小！”二牛一瞪眼，齐升一愣，再细看，二牛还是二牛，刚才那一瞬间慑人的眼神仿佛只是他眼花了。☆、杀鸡取卵齐升只当二牛开玩笑，可二牛刷锅刷碗的那一会儿，家里的大门就被敲响四次，总算明白二牛不费半点力气捉到一只三四十斤的山羊为何还不高兴了。等到第五次，齐升都懒得睁眼招呼了，“小牛去看着他们别靠近山羊，要是被羊踢到了别怪咱们。”“我可不是来看山羊的。”村长走到齐升跟前，“二牛呢，卖猪肉的钱分下来了，这是给他的。”齐升看清来人，“二牛在忙，钱给我吧。”村长见几个孩子的眼都睁不开，边把铜板递给他边问，“咋不让萌萌去床上睡？”齐升左手一指，“恁多人在那儿他们能睡得着么？”村长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就见十来个大人小孩围着山羊指指点点讨论哪块羊肉好，“你们都干啥咧，家里没活了？”“听说这山羊是二牛搁山上捡的”没等他说话村长就吼，“有本事你们也去捡一个，别想着人家二牛的。”说着走到他们跟前，“都给我回去，不晓得人家齐当家要静养啊！”“村长，咱们也没说啥。”一个村民颇委屈地说。“那是你们还没来得及，你们一个个，一撅屁股我就晓得你们要拉啥屎。”说着又听到二牛家的大门“吱呀”一声，抬头一看是张蓝氏。张蓝氏没看见站在墙角边的众人，冲着小牛就喊，“二牛弄的山羊咧？”“在这儿，要我给你牵到你家去么？”“不用，我自己牵”张蓝氏的声音戛然而止。村长冷笑，“牵啊！”“我我我想着牵过来仔细瞧瞧，呵呵这不是活了小半辈子还没见过山羊咧。”张蓝氏尴尬地笑道。后边半句村长承认，山羊一般都在深山高崖上活动，可能是昨儿的野猪出动把山羊惊到了，二牛赶巧碰到一只跑散了的山羊，“有啥好看咧！你们谁家没有养羊？”众人不吭声了，齐升道，“二牛说了，等家里的猪肉吃完就把山羊杀了给我补身子。”似笑非笑地看向众人，“我不好驳了二牛的好意，你们要是谁想要山羊，那就换成铜板让二牛去买猪骨头吧。”“齐当家你还缺吃的呀。”张蓝氏聪明的问。小牛真想把他娘的嘴堵上，齐升又道，“我是不缺，可我不能糟蹋了二牛的一片好心，村长你说是不是？”村里老脸一红，也觉着村里人太不像样了，二牛晌午捡到一只羊，还没吃过晌午饭呢，村里人就想来分一口羊肉，“都给我回去，你们不要脸我还要咧！”村里人平常端着碗出来吃饭都能伸筷子朝别人碗里夹菜，被村长一骂，又见齐升看向他们，顿时蔫蔫的走了。就连张蓝氏也不敢搁二牛家里磨蹭了。自始至终二牛都没出面，齐升看向鸡圈里弯曲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头闷闷的，“二牛真不容易。”“其实，现在好多了。”小牛吭哧道，“以前，以前比现在还难咧。”齐升见小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而刀豆在一旁偷偷抹泪，轻声问，“跟你娘有关？”小牛点头又摇头，“也不全是。”半晌才说，“二哥打小没有娘，经常受村里的小伙子欺负，后来我叔又生病了，二哥天天忙得都顾不上吃饭。”指着二牛身上的衣裳，“瞧见没，全是补丁，让二哥买新的他也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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