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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1页）

&esp;&esp;在这满堂的轰然大笑里，弹琵琶的少女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是打在地上有一滴接一滴眼泪：“妾本薄福人。受不了这酒。只求、只求柳郎一曲一词。”

&esp;&esp;柳三郎虽往常为优伶唱和谈笑，出入章台胡同，被家中不耻。但他到底出生名门，寻常酒伶，还远远求不得他一词一曲。

&esp;&esp;但凡他唱和过的词曲，必然广传市井歌台，与他唱和过的伶人，也必定门庭车马不断。

&esp;&esp;柳三郎沉默片刻：“你弹罢。我和词曲。”

&esp;&esp;弹琵琶的少女闻言，将头低得更厉害，颤抖着手开始重新调弦。

&esp;&esp;少年男子的清唱声应着琵琶声，远远传开，引来无数人拥挤店门前，喜得店家眉飞色舞，连连搓手，看那琵琶少女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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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齐芷被那方脸少年推扯着往哪边去的时候，看到前方人群拥堵，有歌声传出。

&esp;&esp;那方脸少年竟然兴奋起来:“呵，是柳三郎在唱和！”说着，方脸少年乞丐一推她：“算你好命，今个先听了柳三郎的唱和，再拉你去拜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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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是在空荡荡的下房里，在约定好的时段里，秀丽的青年等了一会那位蓝裙侍女。

&esp;&esp;门吱呀开了，进来的却是一位陌生的女子。

&esp;&esp;他诧异地看去。

&esp;&esp;这女子眉目端庄而柔美，眼角有一颗淡痣。她穿着普普通通的侍女服，然而那略带苍白的面容，在记忆里好像还是淌着水一样眼熟——是那位在雨夜闯进他房内的女郎。

&esp;&esp;青年一下子明白过来——这就是那位侍女说的，想同他学戏的娘子。只是，不是说，教会那位侍女，再由侍女转教给那位娘子吗？怎地是这位娘子亲自前来？

&esp;&esp;他想出去。但看了看，门被人关死了。

&esp;&esp;他只得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向齐芷作揖行礼，把头低下去：“小人见过女郎。”

&esp;&esp;看着他行礼，齐芷摇摇头，眼神有些放空：“走马章台的柳三郎也懂礼法了。”

&esp;&esp;青年闻言，抬头，诧异地看她一眼，复又低头：“小人不姓柳。”

&esp;&esp;齐芷笑了一笑，走近一步：“怎么？你道我那纨绔的表兄能认得出你，我便认不出了吗？”

&esp;&esp;她又走近一步，自言自语：“也对。这么多年了，你自然不记得我了。”

&esp;&esp;青年——或者是柳三郎，轻轻抖了一下，有些苦笑。

&esp;&esp;那纨绔也就罢了。说到底，都是男人，犯不到礼法子嗣上。

&esp;&esp;这贵人家里，也不至于为了爷们玩弄戏子这样处处有的脏事，而为遮丑害一个戏班子性命。

&esp;&esp;但一个贵族的未婚娘子，对身为男戏子的他说这样的话

&esp;&esp;他干脆直起腰来，也不再否认，就看向齐芷：“小人身为优伶，的确是曾富贵之后，曾姓柳。早年也曾走马章台，是个浪子班头，世人骂荒唐的。但是小人直到投身烟尘，也不曾向哪个好人家的娘子，多说过一句话，多瞄过一眼。更是不可能识得娘子这样的少年闺秀。”

&esp;&esp;齐芷却好像没听见他这一番辩白，自顾自说：“你十六岁那年，与那酒伶和了一曲，有些熏然。那拉着我的方脸乞儿竟然是你都仰慕者，便一路扯着我跟着你走——”

&esp;&esp;柳三郎闻言豁然抬头，问：“你怎知，那年我十六？”

&esp;&esp;齐芷看他：“你忘得许多。这是你后来同我说的，说是自己今年恰好是年方二八。”

&esp;&esp;柳三郎又低下头去。

&esp;&esp;齐芷慢慢说:“后来乞儿扯着我跟你走了不久，到一个曲折的巷子，就和你走散了。那乞儿恼我走得慢，连累他跟丢了你，就一个劲扯着我的头皮，嚷着要收拾我。我挨了几下，趴到地上，那乞儿再要打，你就从那个巷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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