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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别碰伤口。&rdo;霍夫人接过药棉，沾了消毒水，修长手指将四少鬓发撩开，小心翼翼清洗。看她温柔举动，蕙殊不能相信是她将四少伤成这样。&ldo;有热水和毛巾吗？&rdo;蕙殊怔了怔，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眼前的霍夫人神色柔缓，全无凌人气势，一手还搭在四少手腕，细心探他脉搏。沙发上的四少侧了侧脸，似乎将醒未醒，垂下沙发的手立刻被霍夫人轻轻握住。她俯身唤他的名字，&ldo;晋铭？&rdo;他没有应声，侧脸被灯光投下淡淡阴影，睫毛的影子令英挺轮廓平添了柔和。晋铭晋铭，这二字被霍夫人吴语口音软软唤着，说不出的低回委婉。她的影子也被灯光投在他身上，恍惚看去，似耳鬓厮磨。蕙殊默然转身，推门出去。许铮正靠墙抽烟，一见门开，慌忙立正将烟扔了。却见是蕙殊，那脸色便又恢复铁青。蕙殊正眼也不看他，冷冷道：&ldo;里边要热水和毛巾。&rdo;许铮似欲发作，终究还是忍下去，转头冲一名侍从吼道：&ldo;去，打热水来！&rdo;这吼声隔了门也听得见。沙发上闭目躺着的薛晋铭不由叹口气，&ldo;下手这么狠，我究竟哪里得罪过许副官？&rdo;念卿一怔，惊喜道：&ldo;你没事吗？&rdo;薛晋铭睁开眼，瞳仁被灯光映得幽深，却不说话，只是望着她。&ldo;看来你早就醒了。&rdo;被戏弄的愠色从念卿眼底一掠而过，她松开他的手，&ldo;许副官出手莽撞，错责在我，冒犯之处望四少见谅。&rdo;淡漠神色令她双颊越显苍白，从那柔软唇间吐出的话语，带了刻意的疏离。薛晋铭无声笑笑，只贪恋她掌心的短暂温存，后悔不该睁眼。念卿蹙眉看他，忍不住问：&ldo;真的没事吗？&rdo;他缓缓坐起，倚了沙发，歉然看她，&ldo;抱歉，是我冒犯了你。&rdo;月下庭前，那似真非真的一吻，迷乱仓皇的气息纠缠复又浮上眼前。&ldo;我不是有心……&rdo;他喃喃开口，却似不知该说什么。&ldo;我明白。&rdo;念卿微垂了脸，神色平静，喜怒哀乐深深敛藏。良久寂静，相对无话。&ldo;你受的委屈已太多，为何还要这样辛苦？&rdo;他望定她，语声低缓，&ldo;我不记恨你当初的选择，但你要知道……你若过得好，我才甘心。&rdo;念卿动容，抬眼迎上他目光，一时不能言语。甘心二字听在耳中，勾起的却是当年旧话‐‐彼时她说，薛晋铭，你不过是不甘心。如今他终肯承认了甘心，再不是从前自负的薛四公子。输赢得失从他口中坦然说出，令她听得心酸。或许真是错怪他，以一句&ldo;不甘心&rdo;错杀了他昔日真心。即使是，错也错了，罢也罢了。念卿侧过脸，不忍再听下去。然而这一次他格外执拗，迫着她，听得清清楚楚，&ldo;从前非分之念早已断绝，你无需理会我，我也不会令你声名受累。&rdo;你只需，允许我爱你。这一句，是不能出口的卑微企求。她的身份与他的骄傲，不允许有这样的话语，哪怕只有两个人听见。往日万语千言不能诉，到这一刻，咫尺相对，却更是说不得。那便不消说，就这样看着也是好的。念卿微侧了身，避开他目光，仿佛一个字也未曾听见，只淡淡道：&ldo;天一亮我便启程，你既执意留在北平，我也不能勉强。老傅不是善类，佟帅也非良主，你自己万事小心。&rdo;&ldo;姓傅的肯放你们就这么走？&rdo;薛晋铭眉头深蹙。她斜隐入鬓的眉，挑出淡淡笑意，&ldo;傅府寿宴上，那一出傅霍联姻的戏，自然不是白做。&rdo;薛晋铭恍然，&ldo;你答允联姻，以此骗得姓傅的放你们回去？之后又要怎么办，难道出尔反尔，公然背信悔婚？&rdo;念卿一笑，&ldo;我别无所长，只擅骗人。&rdo;薛晋铭挑眉，眼里忧色涌起，&ldo;倘若老傅不信你联姻的诚意呢？&rdo;&ldo;那也只好博上一博了。&rdo;念卿浅笑，说得轻描淡写，&ldo;我骗人的本事想来还是有几分吧。&rdo;薛晋铭痛心神色溢于眉间，&ldo;凭什么要你为他这样冒险，你一个小女子，既没有通天彻地之能，又不欠霍子谦一分一毫，他闯下的过错自去担当，与你何干！&rdo;念卿垂眸一笑，&ldo;怎么不相干，凭他是霍仲亨的儿子，也便是我的家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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