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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第2页）

&esp;&esp;海盗将那一小束花交给了海娜。

&esp;&esp;高挑的异乡橙发女人和年少的蒂塔海民少年对视，后者披着npc的皮囊，不确定这些资深玩家是否猜到、是否会举报他的身份，但还是接过了对方手里的花。

&esp;&esp;“祭祀月的准备还缺什么？我们来帮忙找。”海盗自然地问道。

&esp;&esp;缺美酒，缺食物，缺音乐，缺欢笑。

&esp;&esp;蒂塔之主曾是宽厚又温和的神，祂从不向信徒索取无尽的供奉，只要有虔诚的颂歌与真心的祭品，祂就愿意从高天之上投下注视，共享庆典的快乐。

&esp;&esp;海娜认真地回应道：“只要我们准备、自己最珍视、的东西，就好。”

&esp;&esp;……

&esp;&esp;比起陆地上经历过风雨的平和，海底的蒂塔城则迎来了迟到十三年的暴雨。

&esp;&esp;常年深居于火山之中的大祭司在祭祀月的前夕，突然召集了全部族人。

&esp;&esp;墨色人鱼眼神悲伤，但面容平静。

&esp;&esp;他扯下用于遮掩腐烂创口的鲛纱，在人鱼们震惊而不可置信的视线中，羞愧而坦然地揭示了隐瞒十三年的真相，并宣布——

&esp;&esp;茵蒂斯将提前接任大祭司的职务，而他将在今年的祭祀月之后自我流放。

&esp;&esp;要知道，人鱼族的流放并非简单的离开族群、独自生活。

&esp;&esp;无尽的海域之中，不止蒂塔人鱼这一族存在，而一个被流放的人鱼，代表着触犯过严重错误，不会被任意人鱼族群接纳，即便仅仅是路过某个人鱼族群的领地，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攻击与驱逐。

&esp;&esp;这是非常孤独而严厉的惩罚，也是伽勒蒂斯的自我选择。

&esp;&esp;自此，茵蒂斯接过了大祭司的权柄，在伽勒蒂斯的协助下，全权接管祭祀月的流程。

&esp;&esp;虽然身份改变，但她并没有搬离原本的居所，只是因为需要主持的事项异常繁琐，等她终于有空回到自己的巢穴休息时，已经是人鱼坠落之地（二十五）

&esp;&esp;祭礼月开启的前一日黄昏。

&esp;&esp;陆语哝在浓雾之城的海岸边私下面见了海娜。

&esp;&esp;蔷薇色的泡沫在沙滩上漂浮，自深海中浮现的人鱼，面颊在夕阳下闪着珍珠色的细碎鳞光。

&esp;&esp;现在再看浓雾之城，整个城镇的色调和氛围都不一样了。

&esp;&esp;在堕落种和人鱼的协助下，之前阴森、颓败、发霉的建筑物残桓都被推翻重建，尤其是之前困住了那些孩子的大平房，已经彻底变成废墟。

&esp;&esp;除此之外，靠近海岸的一大片土地也被推平、新建了一座祭祀用的平台。

&esp;&esp;平台上垒着许多削得光滑的石块与石板，上面新刻着一些海民与人鱼的文字，看起来是人鱼们的利爪留下的手笔。

&esp;&esp;也有眼神纯净的海民后嗣偶尔会跑过来，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收集来的漂亮小石头、打磨得光滑的贝壳之类的东西，往祭台的边缘摆放。

&esp;&esp;他们虽然好奇心和探索欲很重，但都很听少年海娜的话。

&esp;&esp;就好比现在，虽然一个个都很想和茵蒂斯亲近，但等海娜吩咐一两句之后，他们又都乖乖散去了，给海娜和茵蒂斯留下交流的空间。

&esp;&esp;陆语哝和海娜连通了契约，于是岸上的少年得以理解异族的语言。

&esp;&esp;“这次的事件，我们族内有近百位族人将会面临不知何日到来的消亡。”

&esp;&esp;人鱼语像瑰丽的歌谣，但话里的意思却并不怎么好听。

&esp;&esp;“当年的契约由神明定下，十三年前的悲剧，虽然我族也有未认真彻查的过错，但代价我们已经付过。”

&esp;&esp;茜茜、洛、他们的兄弟姊妹、伽勒蒂斯……还有许许多多的族人。

&esp;&esp;“即使是那些未受波及的族人，同样经受着亲族受害的痛苦。”

&esp;&esp;“等这场祭祀之后……我不会再要求他们履行契约，当然，也不会制止愿意履行的那一部分。”

&esp;&esp;她的言下之意很明确了。

&esp;&esp;——人鱼已经知道海民也是受害者，可他们迎进城里的毒蛇害死了神明，人鱼不能放下这种怨恨，不但怨海民，也怨自己，因此他们帮助海民报仇，牺牲了很多族人，从此两不相欠。

&esp;&esp;海民和海嗣的关系，就此回归契约签订前的状态，但如果有人鱼愿意继续和海民进行交易，她也不会阻止。

&esp;&esp;“阿爸和阿妈、还有大祭司都说过。”经过这几日的锻炼，海娜的发言已经流畅很多，“我们和海里的朋友，交朋友，要靠自己。”

&esp;&esp;“——契约，是神明的恩赐，不是枷锁。”

&esp;&esp;如此，双方算是达成了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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