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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宋氏继续哭个不住:“这要是没有前头十几年的打底,没有前头十几年你们二哥和全家人的付出,四弟如今也不可能这么顺的啊。就跟吃饭一样,没有前面两碗打底,光吃第三碗,他铁定也饱不了是一样的道理,求你们就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以后真的什么都听你们的,听娘的,再不敢有任何的小心眼儿,再不敢东想西想,东说西说了,求求四弟四弟妹和爹娘了……”
&esp;&esp;还妄图拉一旁的姚氏温氏下水,“大嫂三弟妹,你们别拉我,难道你们不想把家合回去吗?尤其大嫂你,别告诉我你不想啊,那你还等什么,快跪下跟我一块儿求啊,当初要不是大嫂跟我齐心协力,这家可也分不了!”
&esp;&esp;把姚氏气急得脸霎时通红,没好气道:“当初的确是我不好,是我小心眼儿目光短浅,所以才受你挑唆,弄得爹娘不得不同意把家分了,我如今也的确很后悔。但就算再后悔,我也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无论后果是好是坏,都得自己承担后果,怨不得任何人。我也做不出像你这样以为占不到便宜了,就跑得比谁都快,眼看又有便宜可占了,同样跑得比谁都快的事!”
&esp;&esp;自己在这样的日子作死不算,竟还想拉了她下水,简直就是又坏又蠢,她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妯娌?
&esp;&esp;且等着被休吧!
&esp;&esp;一旁路氏也早已气得浑身直颤,她儿子大喜的日子,才让孙家那老不死的差点儿就给搅了局,好容易才平息了,谁知道立马自家人又拆起台来,她就算想把家合回去,不能等到客人都走了,再好生与他们两个老的和老四两口子说吗?
&esp;&esp;分明就是知道自己理亏,只怕怎么说都不可能如愿,所以干脆豁出去,也学孙家老不死的来一出当众逼迫他们,简直就是猪油蒙了心,好日子过腻味了!
&esp;&esp;路氏好容易才忍住了已到嘴边的恶言,冷冷道:“宋氏,当初分家时,你是如何决绝如何无情的,如今你忘了我可没忘,我说你们今日拼命分了家,那将来老四中了,你们也休想再沾光,你也是亲口答应了的,这说出口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是再收不回来的。你以为就凭今日你这样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儿哭闹一场,跪一场,我就会被你逼得只能答应你,又把家合回来了?我告诉你,绝不可能,我就是死,也绝不可能!”
&esp;&esp;说完见旁边的桌子上有个酒壶,上前几步拿起一摇,发现至少还有半壶,于是反手倾倒起来,“看见了吗,你当初说出口的话,就跟我现在倒在地上的酒一样,倒出来就再收不回来了。你若是有本事,就把这酒给我一滴不少的都装回酒壶里,那我就同意把家合回去,否则,死也不可能!”
&esp;&esp;路舅舅路舅母在一旁亦早都黑了脸。
&esp;&esp;沈家老二两口子当他们路家是死的吗,看来上次他们骂他们骂得还不够,不认他们做外甥、不许他们再登路家的门了也还不够!
&esp;&esp;只眼下在沈家的地盘上,沈九林和沈家的亲长族人们都在,眼下也显然对宋氏的行为很恼怒,还不到他们说话的时候,所以只能先忍着闭口不言罢了。
&esp;&esp;季善则沉着脸,低声问起沈青来:“二姐,确定今儿宋家的人根本就踏不进沈家村一步对吗?那她这是受了谁的刺激,忽然就发起疯来?我相信没有人刺激挑唆,她就算再心急再想得美,也不敢今儿发癫的!”
&esp;&esp;因宋家与季大山母子的无耻不要脸已有前科,沈九林昨儿便极有先见之明的特意点了族中几个侄子侄孙辈,让他们今儿务必守好了沈家村村口村尾通向自家的必经之路,省得今儿宋季两家厚颜无耻的又上门套近乎,摆亲家和丈人的款,白白恶心自家人。
&esp;&esp;所以宴席进行到现在,才会一直没见到到宋季两家任何人的身影,也替季善省了好些麻烦。
&esp;&esp;却不想,还是没能防住宋家的牛鬼蛇神,没能防住宋氏这颗最大最蠢最自以为是的老鼠屎!
&esp;&esp;沈青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闻言咬牙道:“要是没人鼓吹她挑唆她,她肯定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简直就是好日子过够了,非要把自己真作死了,才知道锅儿是铁打的!等着,我且问人去,看她之前到底都见了谁,是不是真是宋家的人在鼓吹她,要真是,她当亲娘的都不心痛大丫小梧了,我只是当姑姑的,自然也不会再心痛,一定要让二哥休了她!”
&esp;&esp;说完便往人群里一钻,找人问话去了。
&esp;&esp;宋氏听罢路氏的话,已又在哭了,“娘,我知道当初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猪油蒙了心,我已经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就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日子真的要过不下去了,您不看我,好歹也看看大河,看看您一双孙子孙女啊,当初都是我拼命要分家的,大河一开始真的说什么也不肯分,是我说要死在他面前,他才不得不答应了我的;两个孩子更是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您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好歹再给他们父子三人一个机会啊,求求娘了,求求娘了……”
&esp;&esp;一面哭,一面还不停的给路氏磕起头来,大有路氏不答应她,她就会一直磕下去,甚至磕到死的架势。
&esp;&esp;路氏气极反笑,见一旁沈九林怒不可遏的要开口,赶在他之前开了口,“你们日子要过不下去了?当初分家时,你们二房分了十二亩田地,这是三叔公和族里长辈们都可以作证的,如今才六月,你们收的麦子加上之前分的谷子高粱那些,就算再怎么吃,吃到秋收时都是吃不完的。房子也是,你们一家如今只得四口人,便分了你们三间房,村儿里多少一家子十几口人的,才只得三四间房住呢!”
&esp;&esp;“你们有吃有穿也有住,你现在跟我说日子过不下去了,你的意思,非得日日都大鱼大肉,穿金戴银,住高房大屋,还得有满屋子的下人伺候着你,日子才叫过得下去了?”
&esp;&esp;四周的客人们吃瓜正吃得起劲,虽然嘴上都在骂孙秀才母子忘恩负义,都在唾弃孙秀才一家,还都想好了回去就要与谁谁谁也说说孙家的事儿,说一说今儿在沈家的热闹。
&esp;&esp;心里却多少都免不得有几分小小的称愿暗爽,就说九林哥叔家不可能什么都顺,那老天爷也太偏心了,总得也有那么几件不开心的事儿才公平吧?
&esp;&esp;倒不想才打发走了那孙老太太,沈家自家人又闹了起来,让大家又有了热闹看,老天爷这可真是太公平了,这头好了,那头便别想再好……一个个吃瓜便吃得越发起劲了。
&esp;&esp;但就算心里都多少有几分暗爽,这会儿听得路氏的话,众人尤其是知道沈家当初分家前情的,还是都再忍不住纷纷妒忌谴责起宋氏,替路氏母子打抱不平起来,“我们全家老小十四口人,才九亩田地,四间房子呢,一年下来累死累活,也就只够糊个口,经常几个月都吃不上一顿肉,一年都穿不上一件新衣裳。沈家老二一房就只四个人,还两个是孩子,便十二亩地三间房,吃也不愁穿也不愁,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esp;&esp;“可不是么,我们家要是能有这个条件,我真是睡着了都要笑醒,问题就这样人家还不满足,还说日子过不下去了,哎,她都过不下去了,我们这些人不是只能去死了?”
&esp;&esp;“我记得他们宋家也不富啊,怎么这么大的口气呢?看来是嫁到九林叔家过了几年好日子,就忘了自家是什么样儿,真当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了……”
&esp;&esp;“好像当年九林婶儿进门之前,九林叔家也只十几亩田地吧?这要不是九林婶儿,她分十二亩田地,指不定两亩都分不到!当初分家时不是挺会闹挺硬气,将来人案首老爷做再大的官儿,也不沾人一丝光吗,好歹多硬气几年,等案首老爷真到京城里去当了大官儿再后悔也不迟啊,现在就自打嘴巴了,可真是想得够美的!”
&esp;&esp;宋氏被路氏问得脸白一阵青一阵的,谁知道围观的人们也都是说她的,就更尴尬羞臊了。
&esp;&esp;但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就算知道要碰得头破血流,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只要能达到目的,脸又算得了什么?
&esp;&esp;遂以手捂脸,继续哭道:“娘,我没敢想大鱼大肉穿金戴银这些,可、可、可我们的情况外人不知道,您是知道的啊,虽然有吃有穿,手里却一文活钱都没有,日子一样过不下去啊,求您……啊……”
&esp;&esp;话没说完,就被忽然从人群里挤出来的沈河冲上前,“啪”的一巴掌扇在了脸上,“你给我起来,四弟大喜的日子,你非要这样闹腾,你是好日子过够了,不想过了是不是?不想过就给我立刻滚回你们宋家去!”
&esp;&esp;一面说,一面铁青着脸拉了宋氏就往人群外走。
&esp;&esp;宋氏却不知哪来的力气,任沈河怎么拖都不走,嘴里也哭得更大声了,“我是不想过了,家里一文活钱都拿不出来,连买个盐都得现想法子,这到底算哪门子的好日子啊?我知道当初都是我猪油蒙了心,可光我一个人,家也分不了,如今倒都成了我一个人的错一般,想把家合回去也成了比杀人放火还严重的大罪一样。那我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和你两个孩子,为了大家日子都能好过一些,谁知道、谁知道……”
&esp;&esp;沈河脸色更难看了,赤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吼道:“那家里为什么会一文活钱拿不出来?要不是你那些狗屁亲戚骗了我们的银子,要不是你爹娘和好大哥大嫂明明借了我们的银子,却死赖着不肯还,家里又怎么会拿不出活钱来!我当日没休了你,爹娘也还肯让你留在我们家,已经是看在多年的情分,看在两个孩子的份儿上了,你竟然还敢闹腾,以为我不会真休了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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