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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小喜儿再次叩头,声音越发哽咽:“夫……夫君,苏……苏代家的……生……生了个娃……娃娃。”
&esp;&esp;苏秦猛然意识到小喜儿的言外之意,大是震惊。
&esp;&esp;思忖有顷,苏秦眉头一紧,点亮油灯,研好墨,拿起笔,寻来一片竹简,伏在那儿写字。写有一时,苏秦细看一遍,点点头,递与小喜儿:“你拿上这个,就可以生娃娃了。”
&esp;&esp;小喜儿接过竹片,因不识字,大睁两眼望着它:“夫君,这是什么?”
&esp;&esp;“是休书。”苏秦淡淡说道,“你拿上它,明日赶回娘家,要你阿大为你另寻一户人家,不就生出娃娃了吗?”
&esp;&esp;“夫君——”小喜儿惨叫一声,昏绝于地。
&esp;&esp;夜深了。苏家大院一片昏黑。
&esp;&esp;苏姚氏却没有睡。苏姚氏悄无声息地守在苏虎榻边,两只耳朵机警地竖着,倾听院子里的动静。苏代家的奶水于后晌来了,小年顺儿吃个尽饱,睡得甚是香甜。其他人等,也都沉入梦乡。
&esp;&esp;“他大,”苏姚氏推一把苏虎,“这阵儿几更了?”
&esp;&esp;“过三更了。”
&esp;&esp;“嗯,看这样子,像是成事了。”苏姚氏高兴起来。
&esp;&esp;“唉,”苏虎长叹一声,“这个二小子,让我死不瞑目啊!”
&esp;&esp;“他大,秦儿不是没心人。”苏姚氏辩道,“前几日听说他拿锥子扎大腿,我吓得要死,以为他疯了,可进去一看,他在那儿念书,看哪儿都是好好的。我问他为啥拿锥子扎腿,他说扎几下就不犯困了。唉,你说这个秦儿,整日呆在那屋里,又没个啥事,犯困了睡一会儿不就得了,偏拿自己的大腿作践,我咋想也想不通。”
&esp;&esp;“锥子呢?”
&esp;&esp;“让我拿回来了。”
&esp;&esp;“这小子不见棺材不掉泪,都成这样了,心还不死,仍在做那富贵梦,你说急人不?”
&esp;&esp;“要是今晚他跟小喜儿好上了,兴许一了百了,啥都好了。”
&esp;&esp;“嗯,”苏虎点头,“小喜儿嫁到咱家,不究咋说,总得给人家个交代。我估摸着,这小子又不是神,憋这么久,也该通点人性。要是这事儿成了,让小喜儿有个喜,我纵使死了,眼也合得上。”
&esp;&esp;苏姚氏正待回话,院里传来脚步声。
&esp;&esp;苏姚氏知是小喜儿回来了,屏住呼吸,用心倾听。
&esp;&esp;脚步甚是沉重,似是一步一挪。
&esp;&esp;苏姚氏一怔,看一眼苏虎,见他也在竖耳聆听,小声道:“他大,你听,咋走这么慢呢?”
&esp;&esp;“别是伤着了吧?”苏虎若有所思地说。
&esp;&esp;“去去去!”苏姚氏啐他一口,“都二十大几了,又不是个娃子,能受啥伤?”
&esp;&esp;“你想哪去了?”苏虎白她一眼,辩解,“我是说她的那只跛脚。”
&esp;&esp;说话间,小喜儿已经挪回自家院中。苏姚氏想想不放心,悄悄下榻,打开房门,走至小喜儿的院子。
&esp;&esp;院门开着,苏姚氏伏在门口一听,房中传出悲泣声,继而是一阵撕帛声。苏姚氏正在思忖她为何撕帛,里面再次传来“哐当”一声,显然是啥硬物什翻倒于地了。苏姚氏凭借直觉,陡然意识到什么,急奔过去,用力推门,门并未上闩。苏姚氏扑到里屋,见小喜儿脖子上套着抹布,人已悬在梁上。
&esp;&esp;苏姚氏急趋一步,一把抱起她的两腿,颤声惊叫:“闺女呀,你——”朝外大叫,带着哭音,“快来人哪——”
&esp;&esp;苏姚氏拼尽力气托住小喜儿,苏代、苏厉、苏厉妻等也都听到叫声,急冲过来,七手八脚将小喜儿救下。
&esp;&esp;由于苏姚氏托得及时,小喜儿只不过憋个耳赤面红,远未绝气,手中紧紧地握着一块竹片。
&esp;&esp;苏代取过一看,是苏秦写给她的休书。
&esp;&esp;苏姚氏将小喜儿扶到榻上躺下,再也不敢离去,当晚与小喜儿一道歇了。
&esp;&esp;苏代、苏厉见事闹大了,只好走进堂屋,跪在苏虎榻前,将小喜儿寻死一事扼要说了。苏代迟疑一下,从袖中摸出苏秦的休书,摆在榻前几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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